不過,好消息也是有的,那就是韓世忠的御營左軍不顧一切的上提,果然成功吸引到了完顏兀術的注意力,自從韓世忠部與原本順昌府各城守軍匯合,韓世忠本人更是親自入駐郾城以后,金兀術對東京周邊的攻勢果然出現了遲滯和猶疑。
但好景不長,金兀術的攻勢只是延緩了不到十日而已。
進入初冬,大概是身后大名府方向都元帥完顏粘罕的提醒與壓制,也可能是完顏兀術早就想趁機休整,總之,引兵四萬的他依舊將注意力放到了東京城的方向,并在十月初擊敗統制官曹成、王善,攻破中牟,距離東京城不過五十里。
換言之,東京城又一次被人兵臨城下了。
與此同時,李彥仙與宇文虛中幾乎是同時傳來新的消息——完顏婁室攻破延安后,分兵兩萬讓其子完顏活女駐守,自引三萬金軍北上,在攻下綏德軍后,忽然放下眼前的晉寧軍,轉而穿越西夏右廂神勇軍司(后世榆林一帶),將府州、麟州、豐州圍的水泄不通。
而府州折氏猝不及防之下,各城堡淪陷極快,最后一個確切的消息是,忠于大宋幾百年的府州折氏應該是降了,因為府州折氏的家主折可求很快就再度露面,卻是替完顏婁室勸降已經事實上成為西北孤島的晉寧軍,但卻遭遇到了晉寧軍守臣徐徽言登城后的當眾喝罵,并背引弓相對,然后狼狽而走。
這個時候,宇文虛中同時還提及曲端不聽自己上司、經略使王庶指揮的事情,為此,宇文虛中已經專門派出了使者,準備往陜北催促勸導曲端云云……
局勢已經大壞,這個時候,趙官家也好,所有其他樞密院上下也罷,都不可能再做讓韓世忠在南陽東北這個隘口關門打狗的美夢了,無奈何下,趙玖親書旨意,要求韓世忠不計后果,主動北上救援東京。
韓世忠的忠勇毋庸置疑,其人接到旨意后,明知戰力不足,卻還即刻引本部全軍北上。
十月十一日,韓世忠本人進駐潁昌府首府長社(后世許昌一帶),距離中牟不過一百五十里。
十月十三日,韓世忠留下數千兵馬在長社做后援,也將夫人梁氏留在此處安頓,卻是繼續引軍兩萬前移到潁昌府東北端的長葛,此時距離中牟不過一百里。
十月十四日,韓世忠引兩萬部隊,向東渡過洧水,進入開封府地界,并于當晚急行軍至朱家曲鎮。
而深夜之中,安頓好一切,剛剛躺下,尚在思念自家夫人并在猶豫幾名哨騎不歸的韓太尉卻為馬蹄聲所驚醒動,然后趕緊起身披甲!
“太尉!”
韓世忠倉促披甲走出臥室,迎面便在院中撞上了一臉驚惶的幾名背嵬軍部屬,為首者正是已經做到背嵬軍統領的成閔。“這是金人來襲?”
“你說呢?”
感覺著地面上如地震一般的動靜,韓世忠面色鐵青,事到如今,他如何還不知道完顏兀術從來沒‘忽視’過自己,之前猶疑的那十來天必然是在為這一戰做準備,攻下中牟更是針對自己的誘敵之策。“金人這是算計俺老韓算計到家了!什么狗屁四太子根本就是記著淮上的仇呢!”
成閔愈發急促:“太尉,這馬蹄聲得多少兵……”
“當成三四萬總是不差的!”說話間,摧偏軍統制官、御營左軍副都統解元也一面披甲不及,一面倉促來到這棟充當中軍大營的宅院之內。“五哥……速速做決斷!”
“這還有什么可決斷的?!此時是能守還是能戰?!”韓世忠戴上頭盔,卻并不將銅制的面罩戴上,而是面目猙獰直接拎著銅面向外走去。“傳俺軍令……全軍各部以統領為準,趕緊趁黑突圍,能走一個是一個!唯獨千萬不要往西回長葛,從南面走,南面宋樓、許田都有大橋,從那里繞回長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