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沂中不等對方暗示什么,便直接點頭:“我曉得,城中如此姿態,已然惹怒了我,這些人都被我扣下,只讓你一人回城,準備牛酒金銀來換人!”
張懋德不由大喜,暗贊這軍官雖然年輕,卻是個能耐之人,于是只又說了幾句,便扔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同縣大戶,然后忙不迭的換了一張哭喪臉,匆匆告辭回去。
然而,張懋德哭喪著臉,獨自折返城中,須臾片刻,卻又哭喪著臉轉回身來,同行的,還有數十個兵丁,為首一人,更是打扮怪異,待到走近,更是一目之下,便難讓人忘懷。
原來,此人面色黝黑通紅,身材矮壯,一看便是水上討生活的窮漢,卻穿著一件不合身的知縣綠袍,戴著硬翅幞頭,偏偏又只系著麻繩在腰,大步一邁,更是露出一雙露趾的麻鞋……恰恰宛如一只上了岸的鴨子一般,搖擺而來。
楊沂中身后諸將遙遙望見,都不由笑出聲來,唯獨楊沂中一人,面色反而嚴肅起來。
“你們這些東京來的鳥官軍,如何敢扣押了俺們陽谷縣中的使者?”此人來到幾十步外,便指手畫腳,放聲呵斥。“幾多年了,卻還是當年道君皇帝時的囂張模樣?家國百姓,都是你們禍害的,鬧出金人、齊人,也是你們禍害的,如今不讓你們進城,又待如何?”
身后翟彪等人聞言各自性起,唯獨楊沂中面色不變,遙遙拱手:“可是蕭知縣?我等是御前班直,奉圣旨來東平與偽齊做戰。敢問蕭知縣,軍情嚴重,我在路上便聞知,偽齊兵馬似在平陰縣左近與張鎮撫交戰,彼處距此不過數十里,騎兵若來,一夜便至,如何要將我們暴露于野?”
那來人,也就是梁山泊頭領蕭恩了,聞言也是一滯,卻又咬牙相對:“若是這般說,你自退兵便是,俺遣人護送你回濮州安頓!”
“我奉圣旨而來!”楊沂中放下手,冷冷相對。“官家親口下令,兩千班直,往前線助陣,如何能不戰而退?”
“你一口一個官家,可知道趙官家自讓俺家哥哥做了鎮撫使,便是許了東平府一地與他?”蕭恩聞言,也是摜下頭上帽子抓在手中,干脆相對。“而今日俺家哥哥一力要雪前恥,連岳鎮撫這般交情都不許過去助陣,你便是官家所遣,俺又如何能忍你?今日也就是俺兵馬不足,不能攔阻,否則連路也不讓你過,何談入城?!”
“果真不許入城?”楊沂中稍顯不耐。
“不許!”
“若金軍或偽齊兵馬真來了怎么辦?”楊沂中追問不及。
“你若強行不退兵,俺屆時出城助你!”蕭恩干脆而答。“但要先將俺城中使者還回來……雖都是寫為富不仁的狗東西,但也不該平白被你這群東京來的鳥廝扣押!”
楊沂中點了點頭,卻是平靜回頭下令:“就以城墻為倚仗,在城下安營扎寨,再將這些人放回。”
此言既出,御前班直個個不忿,蕭恩也是一怔,至于那幾名被張二官賣了的富商大戶自然是個個欣喜若狂,唯獨對面的張懋德卻是目瞪口呆——感情這軍官只是個花架子,自己還是賭錯了。
但也就是此時,情知這些人是在想什么的楊沂中卻又回過身來,一手扶刀,一手指向那蕭恩,凜然以對:
“蕭知縣、蕭統制!我今日雖讓你一步,卻也要你知道,不是我楊沂中怕了你,你那三五百兵還不在我眼中,今日敬你,乃是因為你身上穿著官袍,來為自家治下生民討公道,而我既為朝廷命官,便是看不起你一個水泊逆賊,卻也須敬你是堂堂陽谷守臣,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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