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與太子說這話。”孔彥舟放下吃了一半的脆瓜,抹了一把嘴,昂然相對。“岳飛的意思是要太子,既如此,俺想請太子入俺軍中,假裝被俺擒了,用以誆騙岳飛,然后俺們到了岳飛營前,再一起發力,成則成,不成則各奔東西,如何?”
“……”
“太子咋說?”孔彥舟捧著瓜催促不及。
“不太好吧。”回過神來的劉麟小心捧瓜相對。“岳飛兵眾,不下三萬,咱們也不過三萬,可一旦突圍,身后張榮必起全軍來追,所以本該全力以赴才對……可如今三萬兵馬,元帥一萬,在下兩萬,若我去了元帥軍中,那這兩萬濟南兵馬豈不空置?”
“也是……”孔元帥若有所思。“那太子是何打算?”
“隨便找個人,假裝是我,綁起來去糊弄岳飛便是,我自在元帥身后引兩萬濟南兵壓陣。”劉麟懇切相對。“只等前面元帥發力,我便自后起濟南府大軍奮力壓上!或許真能逃脫!”
孔彥舟當即棄瓜拍案:“太子不愧是太子,如何想的這般好計策?要是這般,咱們就不要耽擱了,就是今日突圍!”
言罷,其人直接扶刀而去,干脆到了極致。
而劉麟怔怔望著此人離去身影,直到對方消失不見,方才醒悟……本想許諾淄州之地拉攏此人的,竟然沒來得及說出口?
但事到如今,也確實來不及想七想八了。這位逃生經驗豐富的大齊太子情知決斷的重要性,也是即刻準備了起來。
待到下午,最熱的日頭一過,孔彥舟便重新送使者過去岳飛那邊,說是自己已經將劉麟詐入營中生擒起來,但劉麟兩萬濟南兵他根本無法控制,只請岳太尉看在同鄉面上開營門納他。
接著,其人便催動兵馬,將昔日守過南京的部眾四五千匯集起來,充當前軍,又告訴這些人,岳飛因為張所緣故,要殺光他們,所以他們當努力作戰。
隨即,這孔彥舟兀自帶著前軍,隨便遣一副將領著后軍,便直接往東北面岳飛大營而去。
平原之上,又經過兩日試探逼近推拉,雙方相距其實不遠,所以孔彥舟這邊甫一出動,遠遠便有岳飛部與張榮部斥候看清情況,各去匯報。而另一邊劉麟的大營也隨之沸騰,卻是兩萬人分整嚴密,左右中軍并發,同時還有后軍殿后。
一時間,夏日炎炎,這三萬偽齊兵馬,居然真有幾分破釜沉舟之勢。
待到日頭進一步西斜,烏云也漸漸匯集,隨著平陰張榮部全軍出動,濟水南岸的這片狹長平原之上,愈發顯得黑云壓城城欲摧了。
畢竟嘛,無論如何,這可是近七八萬的大軍會戰,注定要載于史冊的,莫說其他人,便是大營中的岳飛也是第一次獨立主持這種規模的戰事,不免稍顯緊張。
但是,等到傍晚時分,張榮部的追擊部隊與齊軍接觸以后,事情卻開始朝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情勢轉換了過去——前面正在逼近岳飛營盤的孔彥舟前軍愈發緊張、愈發激動,甚至愈發顯得振作起來,中間劉麟的大軍也依舊嚴整,岳飛的營盤也依舊安靜從容,但劉麟和孔彥舟的后軍卻在與張榮部追兵接戰之后一觸即潰,各自奔散。
誰也不是傻子,被包圍了不知道嗎?
被當成棄卒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