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梁進士聞得對方稱自己書記,也立即回了一句太尉,端是毫無架子。
然而,侯丹被眾人推著跟這個廣州進士搭了句話,卻又不知到底要對方干什么,想了半日方才提了個不知所謂的請求:“俺記的之前邸報上有個淮河水神的故事,書記若是有空,而且記得,不妨給俺們隨意講講……”
梁嘉穎本以為對方會讓幫忙寫家信呢,但聞得此言卻也渾不在意,畢竟都是趕鴨子上架,能打發時間便行了……而且,那十四丈大刀的故事是邸報改版后第一期載入的,他也是耳熟能詳。
于是乎,就在其余隨軍進士或言忠君大義,或論江山風物,或說圣人微言之時,這不知上進、也注定沒啥前途的同進士梁書記,干脆自暴自棄,用古怪音調給身邊軍官講了一番過時的怪力亂神之語。
偏偏這一只耳朵的侯丹和周圍幾位軍官都聽得格外仔細。
故事講完,晚飯便開,應付了差事的梁書記如釋重負,這些軍官也照例要回去隨各自部屬一起用餐……種種軍中繁瑣自不必多提,只說第二日一早,一只耳朵的侯丹起來整備部隊,卻接了一道奇怪軍令,乃是讓他領那兩個都留守營寨以待后軍。
這著實讓侯丹感到詫異,因為這種事情一般是輔兵的任務,如何讓最精銳部隊來做?何況身為軍中資歷軍官,他早已經從喬仲福那里知道,此番進軍極速,乃是要搶在金軍東路軍集結南下隔斷關西之前先入關西匯合韓世忠韓太尉的……
須知道,盡管只是去長安一帶,距離老家還遠,可作為一名關西人,他已經五六年沒回去過了,長安也算是鄉音所在。
不過,這一次喬仲福沒允許他打哈哈耍混子,直接硬邦邦的軍令下來,便啟程率大隊向西急行軍而去。
而這個時候,素來精明的侯丹也才發現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梁書記居然也帶著一隊輔兵留守大營……換言之,這支部隊才是負責交接營寨的,他根本就是被特意留下。
這讓侯丹有了一點緊張,也有了一點點釋然。
果然,等到了這一日傍晚,也就是四月初一的傍晚,眼見著一面熟悉的龍纛自東向西沿著官道滾滾而來,卻不入汜水關而進入關前營寨,侯丹終于如釋重負。
不管如何,從心理角度來說,跟著官家、保衛官家,也是一個能讓他說服自己不用回家的好借口。
而梁嘉穎梁書記,卻愈發惶恐起來……因為按照規矩,他今晚還得給人講邸報,但御前班直的都頭們是這么好糊弄的嗎?中樞大員們會不會來旁聽?
官家會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廣東話?自己會不會成為軍中、東京城,乃至于全天下的笑話?
早知道就多學學河南雅音了!
一念至此,同進士佳穎仔不免萬念俱灰。
PS:想了下,半章也還是發出來吧,網文得講規矩……這幾天想情節想的有點走火入魔,中午還跟人說什么文青虐主才是好作品啥的……也是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