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只如此,許多將領的任命與裁撤也是直接中旨定奪,堪稱毫不遲疑。
如辛氏諸兄弟,資歷極深,忠心和大義上也沒問題,而且也算是久隨行在,算是趙玖親信兵馬,但架不住這幾個兄弟水平實在太次,故此,這次只有辛道宗一人從御營后軍被轉為御營中軍統制官,其余一并被裁撤,然后轉去地方州軍任職去了。
王彥也是類似,甚至他能力可能也沒得說,但這廝著實小心眼,身為帥臣,連自己下屬都嫉恨,此番也被直接轉為文職,乃是做了秦鳳路經略使;相對而言,此戰表現搶眼,且善于團結同僚的酈瓊得以上位,為御營前軍右府都統,與左副都統王德一起實際上替趙玖統攬御營中軍各部;值得一提的是,守汜水關有功的王彥部舊屬范一泓此番也趁勢上位,昔日的小范參軍做了一名正式的御營中軍統制官。
還有西軍中原王燮部出身的將官,趁著此番調整,被進一步清洗,最后一個保留的韓姓統領官見勢不妙,主動請辭,轉任了地方;但如郭成之子郭浩,到底是為了安撫人心,得以進入御營,成為后軍一名統制官。
一番折騰,各處怨言不少,委屈多多,但面對著雷厲風行的趙官家和人人腿肚子打顫的呂頤浩,還真沒幾個敢鬧事的。
然而,下面不鬧事,不代表趙玖就可以這么硬邦邦的做官家,故此,隨著秋收已罷,中秋將至,授田已啟,趙玖專門在長安設宴,邀請人一直在長安沒走的韓世忠及其部屬、御營中軍各部、陜州李彥仙部、御營后軍吳玠諸部,前來赴宴,很明顯是要做個最后的情緒觀察。
“韓世忠沒惱?”
長安舊宮內,召集了一群近臣的趙玖難免好奇。“兵馬卻縮減了三一之數,他居然沒惱?”
“好讓官家知道。”胡寅正色相對。“臣去問了一問,延安郡王的意思大概是,此番不止是他減了三一之數的編制,其余各處皆如此,官家此舉到底是為了大局著想,不是針對誰,他雖然不愿,卻也不至于惱;非止如此,讓辛興宗、辛永宗、辛企宗三兄弟一起滾蛋,更是天大的公正之舉……”
趙玖沉默了一下,難得有些疑惑,韓世忠這到底算是公心大于私心呢,還是私心大于公心?
不過不管如何了,他不生事,此事就算是過去一半了。
畢竟嘛,韓良臣乃是天下公認的武臣之首,而這個位置不光是趙玖提拔的,也是時運、資歷、戰功……換句話說,也確實是人家韓世忠自己拿命掙出來的,上下左右,內外前后全都認的。
看戰場表現就知道了,死了的婁室都任!
下面的人便是有怨氣,過不了韓世忠這關,便也成不了氣候。
“那其余人呢?”趙玖放下心來,繼續追問。“吳玠那些人有沒有說朕行為操切的?”
“沒有。”胡寅連連搖頭。“官家讓臣去問的幾處都還好,便是曲端說了幾句怪話,卻反而是嫌棄官家對幾處御營大軍精簡不足……”
趙玖愈發無語,卻又對曲端的心思看的透亮——御營大軍二十萬編制先畫下來,不減別人,哪來他曲大的御營騎軍定額?
胡寅再不言語,而趙玖復又看向了一側侍立的楊沂中。
楊沂中會意,即刻拱手上前:“官家,御營各處統制官皆有密札送上,無人遺漏……”
趙玖再度點了點頭,卻是多少松了口氣,而其人稍作思索,卻又看向了身側一直想說話,一直沒有機會說話的張浚,后者從秦鳳路剛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