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佐再度一怔,卻還是選擇遵命,直接從泥地里撿起自己長矛向前而來,并待行到距離岳飛七八步時,主動倒持了長矛,便欲下跪乞降。
“也不必下跪。”岳飛第三度出聲打斷了對方。“黃統制,你既來降,便是我御營前軍統制官,如何要卸甲、棄兵、下跪?上下有別,對我唱個喏便是。”
黃佐終于釋然,便拄著長矛朝岳飛做拱手狀,然后低頭相對:“太尉,俺感念太尉恩威和幾月耐心,所以來降,之前種種,還望太尉饒恕則個。”
“之前種種,我已忘了。”岳飛在上方瞇著眼睛相對。“且國家大事在前,你我也不該說這些……王副都統!”
王貴即刻出列,與黃佐并立拱手。
“我給你五千兵,即刻向南渡過沅江,奔襲辰陽!”岳飛面色不變,厲聲下令。“務必與我取下此城!”
“喏。”王貴應聲便走,數名軍將也隨之而去,竟是絲毫不停。
“黃統制。”岳飛繼續在小坡上居高臨下,發號施令。
“在!”正忍不住偷眼去看王貴的黃佐登時一凜。
“此處往東與東南,沿湖尚有兩寨,乃是韓灣子寨與浮水寨,各自兵馬都不過四五百,我現在與你軍令,讓你即刻提本部東進,不論是招撫還是強攻,今夜之前,務必拿下!否則,軍令處置!”岳飛真就下令如常,好像身前之人是個跟隨多年的老部屬一般。
且說,那兩個寨子,一個是澧州敗軍所設,一個是鐘相派來到洞庭湖隘口監視防范澧州人的,黃佐如何不知?而前一刻還是叛軍,這一刻便要做官軍去征討,他如何又能適應呢?
不過,就在黃佐抬起頭來,張口欲作推辭之語時,卻正看著岳飛立在前方居高臨下瞅著自己,雙目一大一小,在雨中睥睨不停,此人心下一驚之余,話到嘴邊,竟鬼使神差一般翻轉過來,只剩下區區一個字:
“喏!”
“可要軍資補助?”岳飛追問不停。
“不要。”
“可要兵馬協助?”
“也不要!”
“那便速速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