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這么一個心腹重臣,此番回來,趙官家必然是有大用的,放到基本上沒事干的工部,恐怕恰恰就是要用他做一些大事……比如現在這些建財的具體方案。
就在諸人心情復雜之際。
另一邊,等候反饋的趙官家卻反而愈發不安起來了……作為方案的提供者,或者說抄來的方案提供者,面對著這些有豐富執政經驗的心腹重臣們,自然是有些信心不足,生怕是自己犯了天大的幼稚錯誤才引來這些人略顯怪異反應的。
與之相比,他哪里會想到,這根本就是法子太精妙,以至于這些心腹重臣們沒一個覺得這是趙官家一個人憑空想出來的,全都在那疑神疑鬼呢?
至于胡寅,要是趙官家知道做了自己幾年秘書的林景默是那么想的,非得跳起來將對方身前的桑葚給拍到他臉上!
首先,這真是他趙玖想出來的!雖然是有些作弊嫌疑,那也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其次,某種意義來說,林景默還是猜對了的……趙玖把胡寅放置到工部這個眼下根本什么工作都沒有的地方,確實是用了心的。
只不過,趙玖根本沒把胡寅當成一個參謀什么的,而是把胡寅當做了不管尚書,要借胡寅的操守、黑臉與執行力,把工部當做他北伐準備工作的次級執行中心。
未來,握著邸報的胡銓、控制青苗貸監察權的虞允文、漸漸成為商貿參謀的梅櫟,趙官家也都準備讓這些人與胡寅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對接。
當然了,先不提這些事情,只說隨著趙官家一點點逼迫下去,自趙鼎以下,大部分人還是表達了同意或者勉力認可的態度,對于相關政策的詰問,也都停留在與民爭利,或者有失體統這個程度上。
這讓趙官家也漸漸放下心來。
“你們不懂,朕是真的心存忐忑。”通氣完畢,稍微松了口氣的趙玖捻了一顆桑葚,一口咽下去,然后卻露出滿臉疲色。“這些日子,朕幾乎被這三千萬貫的缺口給逼瘋了,整日整夜的睡不著,若是這些法子也不能用,朕就真只能大規模加訾稅,然后定個千萬貫的北伐國債份額了。說不得還要指著南陽、揚州、東京這些地方,安誰一個跟二圣牽連,謀逆造反的罪名,然后搞個株連,公開劫掠了……”
這話實在是過分了,而且真就像是趙官家能干出來的,李光本能便要起身抗辯,但一想到這是假定的策略,卻也只能嘆氣。
而趙玖也繼續說了下來:“可還是那句話,千難萬阻總是值得的,只要能收復兩河、國家統一,什么都是值得的……趁著征西夏朝廷跟朕都還有一點聲望,咱們早早把事情定下來,才是正理。”
千言萬語,就是北伐。
眾人相顧一眼,然后各自心中一嘆,卻是在首相趙鼎的帶領下紛紛起身,口稱遵旨。
到此為止,照理說,趙官家也沒有留眾人的必要了,
因為接下來,趙鼎等人將方案拿回去,還要找專業人士討論、分析,然后再拿出來一個真正可執行的細則,接下來恐怕還會有秘閣的討論,公閣的放風,大朝會的宣布,邸報的預熱與正式頒布等等等等……
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然而,趙官家卻又擺手示意:“且坐,還有兩件事情跟北伐稍有關礙,也是籌錢的,諸位卿家不要開口,且看一看好了。”
趙鼎等人茫然不解,卻又只能坐回,而稍待片刻,隨著鴻臚寺卿王倫與前兩日才上任的鴻臚寺少卿徐兢一前一后進入此地,諸位重臣卻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