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討論進行了很久,絕大多數人都不掩飾自己對關西方向權重過大的憂慮之心這個結果,也逼迫著趙玖不得不進一步深思熟慮。
此事一時無法,接下來的事情卻算簡單,乃是說去年送來的諸多質子在掌握了一定語言,熟悉了軍紀與風土人情后,正該發出武學,充入軍中。對此事,沒人愿意這些黨項、吐蕃、蒙古,甚至日本的貴族子弟發往任何大將身前,都是一口咬定留在官家身側的御前班直最為妥當。
趙玖也沒什么可說的。
接下來還有高麗的問題——高麗那邊搞轉口貿易規模越來越大,事情漸漸瞞不住人了。
兩邊都瞞不住,大宋這邊瞞不住,大金那邊也瞞不住。
大金國的高層又不是蠢貨,當然知道在南方極度缺金銀的情況下搞這種交易是在資敵。
于是,燕京那里馬上發布了禁令,但問題在于,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禁的了?而且是燕京控制力最薄弱的塞外遼東地區與高麗的邊境貿易?
況且說白了,作為世界上最大,也可能是最富裕的兩個國家,兩國之間的貿易潛力本就該是一個天文數字,而且確實有巨大的交易需求……歷史上兩國戰戰和和,淮河流域也因為杜充決黃河變得一塌糊涂,卻根本沒有耽擱下蔡與壽春因為貿易直接發展成一種類似于布達佩斯的城市模式……可見兩國之間的貿易潛力之大。
這么一種級別的貿易,你莫說是大宋朝廷這邊不舍得,大金的權貴也不舍得,高麗人這才吃了幾個月的利市,怕是更不舍得!
所以,燕京的禁令下來后,名義上高麗不再向遼東出口絲綢、瓷器了,但架不住源源不斷的絲綢、瓷器依舊從京東出港,然后稀里糊涂又從鴨綠江那邊冒出來,最后被一路送到河北。
攔都攔不住。
于是燕京那邊很快更改策略,變成直接向高麗施壓,而現在就是高麗那邊被威脅后立即來問東京該如何應對?
討論的結果也很直接,高麗人怕大金,就不怕大宋?而且這種貿易你們高麗兩班貴族……甭管是開京兩班還是西京兩班……沒吃到自己那份?
所以,朝上稍作討論,便得出結果,乃是擺出保持高壓態勢,要求高麗人繼續無條件維持貿易!
不過除此之外,也有人提出來可以考慮直接從京東、陜北,乃至海船從遼東直接走私的建議。
這當然是可行的。
但卻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采用的策略,因為一旦如此,就只能用軍隊來做,而這樣的話便相當于主動給軍隊開辟財源,將會對軍隊戰斗力會產生劇烈磨損。
高麗的事情就這么激烈而迅速的議定了下來。
而此事之后,又有一點對下半年繼續輪戰的討論……也是不一而足。
但不管如何了,幾件事情一一討論完畢,終于無話可說的時候,終于輪到本身其實不大,但卻人人都想避開,偏偏又沒人能輕易躲開的那件事情了。
到此為止,原本熾烈的文德大殿,也漸漸變得安靜下來……幾名宰執,還有御史臺眾人其實都有些心虛,他們心知肚明,在這個殿上是斗不過趙官家的,也沒人想著要跟趙官家死斗下去。
所以,只要趙官家擺出姿態來,今日胡寅其實是被保定了的。
可問題在于,便是被保定了,能影響輿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