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連兩日,趙官家和三位相公幾乎是見完了兩浙路,大部分江南東路、福建路,少部分兩淮路的‘提案團’,很是滿足了相當一部分士大夫的虛榮心,也讓杭州城內的歌功頌德之聲漸漸明顯起來。
似乎一場團結的大會將會勝利閉幕。
不過,也就是如此了。
從第二日下午開始,就開始陸續出現了一些像模像樣的上書,很多真正想討論實際問題的人也隨之現身了。
比如說之前的江陰文士蘇白、李韜二人就帶著一群常州年輕士子單獨上奏,寫了十幾條事情,全都是具體舉措。
其中,建議集合東南海船,將‘御營十萬眾’從滄州登陸,直取燕云這種話,當然是典型的書生之見……真把御營十萬大軍送到那地方,就是一個喪失后勤被圍殲的命運,蛙跳戰術也不可能跳這么遠,何況東南方向已經很疲敝了,再強行征船說不得就會把海商逼成海盜。
不過,關于在各地設立地方公閣,如三舍法那般層層傳遞,以廣開言路的法子,卻與趙玖來之前跟宰執們討論的條款不謀而合。
故此,趙官家當即賜予二人同進士出身,并授予秘書郎職銜,要求二人聯合那些‘以備咨詢’的地方士大夫首領們,一起從東南開始,籌措此事。
這件事情,進一步引爆了西湖畔的熱情。
可就在大家準備繼續踴躍發言之時,當晚卻又有旨意傳出,官家已經連續兩日召見士大夫了,其余商賈僧道,以及市井農工一直都沒有機會覲見,故此第三日、第四日,官家將暫停士大夫的覲見,轉而召見那些人……第五日再恢復問政。
這個旨意,堂而皇之,也不好反對。
然而,退休的許景衡許相公此時卻表達了一定的憂慮……他害怕僅僅再留下一天給士大夫,還空出兩天的閑期,再加上趙官家和氣的態度,很可能會使得一部分真正有怨氣的士大夫們趁機完成串聯的最后一步,在最后一天搞出真正的大新聞來。
許相公的擔憂當然不無道理,可李、呂二位,外加趙官家似乎全然不在乎,那就沒辦法了。
暫且不提許相公的憂慮,只說接下來兩日,輪到僧道、商賈以及尋常百姓參與這次武林大會了,而他們的參與方式就與士大夫徹底不同了……僧道、商賈多是來花錢求皇家庇護的,所謂揚州那邊的成例嘛……而趙官家也樂的賣官鬻職,明碼交易。
什么東南禪宗五寺,什么福建海商,或者家里開窯廠的、做絲綢轉運的,甭管你是話頭禪還是閉口禪,甭管你是走南洋還是想走東洋,只要給錢,萬事好商量。
順帶著,這些來說話的豪商、僧道,也成為了‘以備咨詢’的人物,準備被納入地方公閣系統,成為光榮的體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