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開戰旨意一發,便有官員趁機在搞北伐國債的攤派,以求政績;
還有官員在旨意下達后按照原計劃處置囤積居奇時趁機擴大化,以求斂財;
甚至不只是官員,一些大商家在發現無法在東京城內哄抬物價后,干脆有了避開東京城的打算,將來東京城很可能出現一定的物資短缺;
除此之外,一些商賈、僧侶趁機放貸,一些失勢權貴趁機傳播流言,也全都不少。
這些破事,哪怕是早有心理準備,可是此時一件件一樁樁撞上來,卻還是讓趙玖心急火燎,怒氣中燒,以至于趕路都飛快起來,弄得隨行文武頗有人漸漸吃力。
到最后,還是看到呂頤浩身體撐不住了,這位官家方才放棄了當夜歸京的打算,然后于當日晚間進駐了東京城北面的陳橋鎮。
不過,也就是他們剛剛進入陳橋鎮不久,這位官家和隨行文武、御前班直便目瞪口呆起來……因為隨著夜幕降臨和距離的拉近,他們清楚的看到了西南方向的火光!
西南便是東京好不好?
黑燈瞎火的,唯一能肯定的在于,這絕對不是金軍打來了。
可是,即便是今日剛剛從東京迎上來、傳遞奏疏的赤心隊騎士們也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因為白日他們在東京時還好好的呢!
哦,這么大一個東京城,白天還好好的呢,晚上就火光沖天,還是剛剛進入戰時的要害時間?
趙玖徹底不能忍。
他準備即刻扔下有些疲敝的呂頤浩等老臣,自己帥部分御前班直的騎兵輕馳回京,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有人迅速攔住了他。
“梅卿何意?”
扶著戰馬的趙玖冷冷相對,對于一個舍人,他還不至于那么客氣,尤其是他的東京城在燃燒。
“官家。”密集的火把下,梅櫟俯首相對,明顯也有些緊張和畏懼。“臣以為官家此時不宜輕身而去……”
“為何?”
“官家。”梅櫟強壓心中不安,勉力解釋。“此時這般景象,絕不可能是金軍過來,也不可能是御營大軍開拔前嘩變作亂……因為御營騎軍曲都統部已經盡發,御營中軍王都統部也是今日盡發……此時應該已經全軍離開了岳臺大營……這些官家早已經通過白日的信使盡知。”
“那就說些朕不知道的!”趙玖氣急敗壞,一手握住身側馬韁,一手持馬鞭嚴厲呵斥。
“官家,臣想說的是,不管是女真間諜趁機縱火,又或者是什么別的事端,乃至于是城中意外失火,這件事情都不可能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