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忽視的結果就是,隨著昨日御營中軍王德部也盡數出發,岳臺大營忽然一空后,失去了軍隊的壓制,直接徹底釀成了群體**件——一開始據說是有一家被御營中軍軍士臨行前騷擾了女眷清白的家庭來尋軍士家屬要說法,結果遇到了失去父輩管束的御營軍士后輩兒郎,雙方釀成了一次群毆沖突。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傳出了謠言,說是有人等大軍一走就要欺辱軍士家眷,直接引起了數百人聚集,然后就把所有人都卷了近來。
最后,岳臺周邊的三個場、兩個市全都爆發了騷亂,數十間房屋被焚燒,數家店鋪被搶劫,近十人死亡,傷者不計。
事情鬧出來以后,城內龐大的官僚體系這才后知后覺,最先反應過來的兩個人,樞密副使領開封四壁防御大使陳規連夜調遣郭仲荀的后備軍進駐岳臺,開封府尹閻孝忠也親自率衙役到城西坐鎮,徹夜不入城,以作善后處置。
接著,都省也直接發文要求各部立即組建聯合調查團,以工部右侍郎張九成為首,公閣、刑部、御史臺、軍器監什么的一股腦的全都塞進人去,進駐岳臺,以求快刀斬亂麻,速速了斷此事。
然而,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是快刀斬亂麻就能斬的,怎么可能是說善后就能善后的?
何況,這期間免不了有無數官僚在其中為個人和自己所屬部門爭功諉過……一時間,簡直是烏煙瘴氣外加混亂不堪。
而也就是此時,趙官家帶著一眾近臣與御前班直,從容歸京,然后依然不入城內,卻是直接進駐了岳臺大營,并選擇了不理會此事……張九成、閻孝忠等人匆匆來面圣,卻只能隨這位保持了冷靜的官家去了岳臺大營旁的岳臺,再度祭祀了那些碑位。
這讓所有人都同時感到了了安心與失措,趙官家沒有嚴厲斥責他們,但這種反應卻讓他們更加慌亂——具體來說,這種情緒叫做羞慚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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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還沒完,這一日是九月廿五日,首相趙鼎以下,甚至包括了公相呂好問,聽聞官家驟然回京,幾乎所有在京中樞大員都紛紛出城往岳臺謁見趙官家,不下數十人一起就之前發生的種種事端上奏請罪。
然后就得到了趙官家的當面安撫。
沒錯,昨天還心急火燎,把呂相公差點累死在馬上,晚上還差點拿馬鞭抽了人家梅學士的這位官家,今日表現的比誰都冷靜……他自陳確實是事發倉促,給大家添了麻煩,但戰機不可失啊,便有少許阻礙也當群情一致,合力克服云云。
這還不算,這位官家復又當眾聽取了皇城司、軍統司的回報,并將幾件匆匆送達的密折轉述給了眾人。
這個時候,上下才知道,鄭州兵站阻塞、官員趁機搞北伐國債攤派、處置囤積居奇時擴大化、一些大商家試圖避開東京城、以及一些商賈、僧侶趁機放貸,一些失勢權貴趁機傳播流言,那些事情。
隨即趙官家端坐岳臺大營,將這些事情一一發布給樞密院、都省、御史臺,甚至沒有將事情直接分配給六部與開封府。
而既然將事情分下,這位官家復又與幾位相公握手相別,然后所謂過家門而不入,直接于當日下午啟程離開岳臺,轉向西北,并于翌日在萬勝鎮匯集了酈瓊,然后再一起西向。
這番表現,真真讓東京城內上下動容,以至于工部右侍郎張九成回去路上,便忍不住當眾稱贊趙官家是‘心中有山崩地裂之勢,萬道驚雷之威,卻面無秋風吹皺一池清水之態,而行春風化雨之恩澤’。
引得無數同僚紛紛頷首,都準備回去記到筆記上,直到旁邊胡銓胡編修開了口,說是要將這話登到下一期邸報上去。
十月初一,秋葉紛落,初冬已至,黃河水量不減,這一日,趙官家越過鄭州,抵達汜水關,并在這里匯集了酈瓊部(原八字軍)最后一個分散駐扎的統制官范一泓。
到此為止,前后十日整,御營中軍便已經盡數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