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漢兒軍又是什么思量?
而現在,城外的黑龍王勝又忽然告訴他們,趙官家本人渡河來了,他的文書來了,明文旨意,只誅首惡,而城內的女真老爺們似乎也沒有任何反駁這個文書真假的意思,你讓漢兒軍們會怎么想?
暴亂來的特別猛烈和齊整,忽然間便是滿城火起,五六個城門處皆有兵刃交加之聲,府衙、武庫、錢庫、糧倉也旋即遭遇到了攻擊。
這讓在軍營值守的金軍猛安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該救那里,又如何去尋得其余同僚,倉促間干脆只帶了百余人來尋溫敦思忠。
“你找我作甚?”
溫敦思忠今日居然沒有喝酒,非只如此,其人眼窩深陷之余居然雙目發亮,神志清明,這讓前來的金將一時大喜。
不過很快,這金將便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外面都成這樣了,自己這個值守猛安來尋城中留守,對方居然問他作甚,莫不是已經喝酒喝傻了?
一念至此,金將小心相對:“留守……城中漢兒軍作亂。”
“所以你找我作甚?”一身錦緞中衣,坐在州府廳中的溫敦思忠舉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平靜相詢。
“作亂太急,末將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來請留守指點。”金將終于忍耐不住。“留守,再不動作,城外宋軍反應過來,隨便一城門被開,咱們便沒有結果了……”
“我知道。”溫敦思忠啜了一口溫茶,微微嘆氣,然后平靜以對。“我記得,你是粘罕侍衛出身?”
“是……”
“想想也是,若非如此,怎么會被攆到這里當我的下屬?”
“留守……”
“我與你一般出身。”外面火光搖曳,嘈雜聲不斷,溫敦思忠卻只是不以為意一般。“但我是太祖帳下出身,所以我能做到留守領萬戶,若是宋人不打來,將來說不得能做到一任宰執,你卻只能做到一個猛安。”
“……”
“太祖的才能,十倍于粘罕。”溫敦思忠看著面色復雜混亂對方,認真相對。“得益于此,我的才能也十倍于你。”
那猛安回過神來,咽了一口口水,但扭頭看了看外面的火光,再度來看溫敦思忠,卻只恨不能宰了此人。
“你若不信,我便指點你一下好了。”溫敦思忠見狀依然從容。“當日二太子斡離不殿下將出外領兵,臨行前請教太祖,如何為將,我當時便在身邊……”
“留守!”這金將無奈,反而苦笑。“是不是聽你說完,便能請你出去隨我一起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