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師中倒好,此時正在元城北面監督建立土山,此時聞得岳飛召喚,飛馬過來,片刻就到,可張榮卻在黃河北道西岔的下游去‘探索’了,一直等了一個多時辰,到了下午時分,方才姍姍來遲。
“其余人都出去。”
見到張榮也到,胡寅終于開口,卻一上來就摒除了所有閑雜人等。
岳、張、田三人面面相覷,只覺得之前各自思索與底氣全無,偏偏還要硬著頭皮相對,心中不免更加不安起來。
而果然,待所有幕屬、侍從離去,帳中只剩四人之際,胡明仲一言就將三人的心沉到了底:
“秘閣公論,岳、張、田三人玩敵縱寇,擁兵自重,恃寵而驕,我也深以為然。”
此言既出,田師中面色蒼白,張榮一時失措……可能也有沒聽懂這三個詞啥意思的緣故……而岳飛也只能趕緊拱手:
“明公容稟!”
“岳節度能容我說完嗎?”胡寅反向冷冷以對。
岳飛只能沉默。
“秘閣以為,河北方面軍擅自扔下三州,致使十余萬百姓隆冬流離,既有棄地之嫌,又使后勤壓力陡增,國家積攢三年才湊出來的軍需物資,平白多出計劃外的拋灑……這一點,你們三人再怎么狡辯,也不能更改已經給國家造成的動蕩與麻煩的事實……是也不是?”言至此處,立在中軍帳中一側的胡寅方才環顧三人,正式追問。“三位可以先說此事。”
岳飛當仁不讓。
然而,他在其余二人的矚目下拱手相對,卻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坦誠:“三州棄守是為了集中兵力,但引發十萬河北百姓流離,委實是我考慮不周……我為河北方面軍元帥,當東京質詢,委實無言以辯……唯獨戰事嚴肅,請東京諸相公、秘閣元任,許我戰后再去請罪。”
胡寅點了點頭,繼續黑著臉以對:“秘閣還公議了你進呈給樞密院的軍事計劃,都說你是狼子野心,為求個人功業,挾持重兵,圖謀不軌……”
“胡公。”終于有人忍不住打斷胡明仲,卻居然是一時急切的田師中。“此地御營前軍、右軍、水軍六萬五千余眾,外加七八萬民夫,合計十四五萬人,卻委實無一人可當此罪!”
“你二位節度也是這般想的嗎?”胡寅理都不理田師中,直接看向了其余二人。
張榮雖然聽不懂那些詞匯,但狼子野心和圖謀不軌聽著便知道啥意思,也是立即憤然拱手:“俺也一樣!”
“無論如何,絕無此心!”岳飛也只是無奈拱手,但出乎意料,他并沒有像張榮和田師中那般帶了情緒。
“那你知道為何秘閣上下全都這么認為嗎?”胡寅盯著岳飛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