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魏王殿下,我家元帥已經走了,他說,夜間匆匆一會,雖不歡而散卻也不能失了禮數……故將佩劍留在這里,算是贈物……”
兀術被弄得不上不下,也不知道該不該道謝,或者再轉贈個什么東西,卻又聞得對面繼續言道:“他還說,大宋上下,自韓郡王以下,欲活剮了魏王的人不計其數,若是魏王兵敗,不妨念在今日堤坡之交,用此劍自刎,將來尸首被爭搶起來,認出此劍,也好算是我家元帥的一份功勞。”
兀術再度目瞪口呆,有心發作,又情知岳飛已走,跟一個親衛折騰未免掉分,卻居然坐在馬上,耳聽著有一陣嘈雜,任由第二艘船也走了。
片刻之后,兀術長呼了一口氣,失笑相對太師奴:“岳飛此人粗鄙,俺卻不能丟了臉面,將那柄劍取來,此戰俺定要用它殺宋人個痛快!”
太師奴無奈,只能登堤去尋,果然在河堤下尋到一把寶劍,然后抱了回來,交予兀術。
而四太子接了此劍,宛若無事一般,直接歸營去了……至于,這一晚堤坡面理,竟沒有告訴任何人。
且不說兀術如何氣度不凡,只說接下來兩日,金軍截斷永濟渠下游,卻沒有發現宋軍有任何不妥,最后,還是金國這邊又小心升起了兩個熱氣球……燒了一個,活下來一個,做了匯報,金軍這里才曉得……原來,宋軍陣地靠著西邊這里,早已經開始起了土山,而幾座土山之后赫然都有巨坑,連通著黃河河道,以作儲水……或許將來還會充當船塢。
故此,等到金軍截斷永濟渠,這邊宋軍直接挖通了永濟渠跟這些巨坑,卻是絲毫不亂。
換言之,永濟渠這個手段,宋軍早有準備,以至于金軍無功而返。
不過,也無所謂了,因為就是這幾日,先是一陣西北風,永濟渠率先被徹底凍住,水流不急的黃河也漸漸難以支撐,很多大輪船開始駛入營盤內預備好的船塢內。
接著,一場小雪之后,溫度再降,小輪船也立足不得,消失在了河面上。
這個時候,金軍早已經摩拳擦掌,唯獨憂心大河封凍不嚴,擅自出擊,會被那些羅列在對岸河堤上的宋軍砲車來個渾水下餃子。
不過,即便如此,金軍也開始派出部隊,搶占宋軍營盤南側位置了。
而且很快,到了臘月初十這一天,隨著又一陣西北風刮來,士卒來報,黃河上已經封凍到一尺多厚,便是砲車的石彈也不可能一下子砸崩多少冰面了。
苦等良久的戰機終于到了。
當日金軍再度在李固鎮召開軍議,而這一次,除了必要的前線防備宋軍突襲的軍官外,幾乎所有行軍猛安都匯集起來,呼啦啦百余人齊至,等待軍令。
但也就是這一天,有使者忽然自西南面來入營盤,說是替趙宋官家傳遞文書給四太子兀術的,然后遺書在營外便走……金營軍士不敢怠慢,便速速呈來。
兀術當眾茫然接過書信,卻居然不敢打開,只是去看拔離速。
拔離速當然曉得對方意思……這趙宋官家早不送晚不送,河面封凍了,金國大軍議分派作戰任務的時候來送,肯定是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