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離速思索片刻,這才緩緩頷首:“既是魏王軍令,自當遵從。”
眾將以下,如釋重負,便紛紛折返陣中,卻收攏部隊,準備后撤。
而很快,騎兵的戰術機動優勢便發揮出來,金軍各部紛紛后撤,虞允文更是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便被直接綁上,作為俘虜帶回石邑。
一場示威對峙,虎頭蛇尾。
甚至坦誠一點,趙玖吳玠韓世忠這些人都沒想到金軍撤的這么干脆。
然而,耳聽著宋軍歡呼震野,眼見著金軍大舉撤離,龍纛之下,吳玠與李彥仙兩個之前金軍抵達沒有太多激烈反應的帥臣,此時卻反而齊齊色變。
但是,此時全軍振奮,趙官家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下午時分,井陘開城投降,宋軍御營左軍、中軍精銳皆已在河東搶占高地,突前列陣,御營騎軍中的黨項輕騎也成功渡河,然后撒在了井陘縣東側、獲鹿縣西側的那片山脈與平原交匯的丘陵之地上。
一時間,綿蔓水東側安全無虞。
趙官家終于也率龍纛進發,準備進入井陘城中安頓。
而待趙官家打馬越過浮橋,周圍大部軍官、近臣暫時被分割開來,御營中軍都統李彥仙卻忽然打馬上前,趁機來到趙官家身前低聲相告:“官家,莫要因為今日之事小覷了金軍。”
趙玖面色絲毫不變:“這是自然。”
“陛下沒懂臣的意思。”李彥仙愈發嚴肅。“金軍耀武揚威是虛的,不足為慮,但金軍撤退時,沒有一支部隊散亂,也沒有一支部隊脫離大部去攻擊剛剛渡河的左右兩軍,這才是金軍戰力的體現……大戰之中,執行軍令第一!由此可見,金軍鐵騎余威尚在,足以在戰事中一舉定下勝負,切不可輕視。”
趙玖想起之前所見情形,終于色變,但只是微微一變,就恢復如常,繼而重重頷首。
李彥仙見到趙官家醒悟,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告退,然后便去打馬慰問之前作戰辛苦的自家部屬董先部去了。
而李彥仙剛走,剛剛渡河的吳玠便又打馬過來:“官家。”
“可是要說金軍鐵騎軍紀嚴明一事?”趙玖平靜反問。
“是。”吳玠稍微一愣,立即如常。“但不止是此事。”
“官家。”吳大嚴肅以對。“臣知道此戰之勝負在哪里了。”
趙玖再度色變,卻又再度恢復如常:“說來。”
“金軍鐵騎戰力斐然,必然要集中使用,恐怕正如延安郡王之前所言,拔離速將會合數萬精銳騎兵,以作撒手锏……戰至酣時,將數萬鐵騎一并撒出,做致命一擊。”吳大認真以對。“故此,我軍若要得勝,唯一也是必然之舉,便是留出一支足以壓制數萬鐵騎的精銳為后備,待敵騎兵大隊出,也隨之出,便可決勝!”
趙玖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