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公!韓師傅在哪里?”火把之側,立在中宮臺階上的合剌直接點名了。
“陛下節哀。”秦檜當場下跪俯首。“韓尚書已死!”
合剌一時難以置信:“剛剛不還與朕和你說話來嗎?而且為何只殺韓尚書,不殺你?”
“陛下。”
撻懶忽然也開口。“臣親眼看了,首級都被取走了……應該是要送到遼王那里復命去了,秦相公本就是遼王派來找韓昉,或者正是秦相公來找韓昉不能成,這才引來殺身之禍。”
合剌腦中一片空白。
“陛下。”秦檜也勉力相對。“此事未必是遼王親自下令……臣來時,力主鏟除所有不穩之人的乃是遼王殿下長子迪古乃,并非遼王殿下本人,否則臣何至于此?所以,真未必是遼王親自下令……”
火光之下,合剌面色一時陰晴不定。
“陛下。”
這個時候,隨著洪涯在后方推了一下,早已經騎虎難下的紇石烈太宇也上前拱手行禮。“其實這就是臣等現在過來的緣故……臣等不是興亂的人,而是大太子那邊行事過于激烈,為求自保,只能來陛下身側……當然,也是確實憂心有人作亂,會牽扯官家,所以來護駕的意思。”
合剌看著滿院的火把,聽著外圍宮城內那根番停不下來的動靜,一時艱澀相對:“你們想讓朕怎么保你們?又準備怎么保朕?朕雖年少,卻也知道,夜間亂事一起,又出了人命,誰也把握不住一個刀劍無眼。”
“陛下,”在撻懶與太宇二人的逼視下,銀術可終于出列,拱手建議。“宮城太大,我們區區千把人,再加上宮中侍衛,也不過是兩千眾……到時候一旦發生沖突,根本守不住不提,只怕正如陛下所言,刀劍無眼……所以,陛下何妨移駕尚書臺?那地方外墻高大,面積稍小,便于防守。而且內中也有大殿,方便安置宮眷。更重要的是,尚書臺居中,方便向各方發布旨意。”
合剌一時猶疑,很顯然是被韓昉死亡的訊息給弄懵了,這是好事,也引得幾人紛紛準備開口來再勸。
“我不去!”
然而,當此時機,國主合剌明明要被說動,其人身側才十五歲的裴滿皇后卻忽然吊起眉毛,毫不猶豫的表達了反對意見。“什么刀劍無眼,只將中宮封起來,遼王難道還會殺了國主和我嗎?還是說國主不去,你們便要動手脅迫?真要說刀劍無眼,離開皇宮去尚書臺的路上才是最危險的……這時候,應該先遣人去遼王府上詢問韓師傅的事情。”
合剌聽得此言,居然本能頷首:“皇后說的是!”
而在場諸人,從秦檜開始,有一個算一個,面面相覷之下,也一時無言以對。
這個無言以對,倒不是說沒有言語駁斥皇后,而是說面對忽然殺出來的皇后,誰也沒有準備。再說了,對著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有言語又如何呢?
而且這國主才多大,就知道聽老婆說話了?
無奈何下,紇石烈等人只能硬著頭皮‘派出使者’,然后又回身連番來勸。
但正如幾人擔心的那樣,裴滿皇后小女孩脾氣上來,死活不愿意挪窩,合剌也在皇后的堅持下稍微恢復了一點清明,準備等自家伯父兼養父回信……說到底,國主和大太子遼王殿下之間,還是有充足信任基礎的。
一番折騰之下,始終不能成功,以至于秦檜、洪涯還有跟著銀術可抵達的鄭修年三人,外加已經沾了血的撻懶,趁機在暗中討論,幾乎已經要攛掇著紇石烈撕破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