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章氣的挑眉瞪眼,提起駁殼槍將兩根索渡全部崩斷,沒有它們,竹筏便成了江上的浮萍,只能隨波逐流。
迷龍一看索渡斷了,過不了江了,窩在老婆懷里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龍文章伸出小拇指:“啥意思知道不?”
“雜碎。”
他又喊了一聲:“雜碎!”
這時人群后面一陣騷動,大腳抱著那挺對他而言相當沉重的布倫式機槍沖到龍文章面前,氣喘吁吁地道:“林……林營長,他說……說你他娘的怎么還不……到山頭駐防,再……再拖延下去日軍就上來了,居高臨下一沖,大……大家無……無分軍民,誰也跑不掉。”
人群一陣沉默。
林躍干了什么他們心知肚明,要不是有他壓著,鬼子早就把太陽旗插山頭上了。
“看到你們,我寧可瞎了我的雙眼。”龍文章指著大腳說道:“看看,他有你壯沒有?有你壯沒有?一個風刮過都會晃三晃的孩子都知道日軍占了山頭大家全得玩完,你們呢?你們在干什么?”
他又一指山頭。
“聽聽,用你們的耳朵聽聽,你們在這里削尖腦袋往竹筏上鉆的時候,上面那個人在跟日軍的機槍榴彈纏斗,從緬甸我們相扶相攜走到這里,走到自己的地方,把頭逃過東岸,把身子留在西岸,把戰友拋在腦后,任人碎剁。”
他揪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問:“疼不疼,疼不疼?”
“我疼,我疼。我寧肯你們把我從這兒剌開,我說過,我說過要帶你們一起過江,我說到做到,可得先干掉那狗日的,狗日的斥候,我們一起過江。”
“獸醫,帶著婦孺先過江,我們東岸匯合。”
龍文章深吸一口氣,從大腳手里接過那挺布倫式機槍放到腳下:“迷龍!”
郝獸醫看了一眼槍聲不絕的山頭:“鵝不走咧。”
豆餅的腿在暗殺日軍奸細時挨了一槍,但是看看比他瘦了兩圈的大腳,從竹筏上爬起來:“我不走了,我是副射手。”
不辣帶正鋼盔。
蛇屁股一拉槍栓。
要麻摸了摸兜里快裝不下的鬼子領章。
李烏拉抽出皮鞘里的刺刀。
迷龍看著上官戒慈和雷寶。
“那上邊有我兄弟。”
……
一名又一名士兵轉過身去,在龍文章帶領下沿著來時的路往山頂沖。
上面的日軍士兵正被密林里的冷槍逼得暴跳如雷,那個該死的狙擊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偏偏準頭好的叫人發指,可以說彈無虛發,敢冒頭的人非死即傷。
他們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拿擲彈筒轟,隨著后面趕過來的同伴越來越多,終于壓制得對面樹林沒了動靜。
就在中隊指揮官準備分出人手占領山頭,一可絞殺困于灘涂的中**隊,二可甕中捉鱉的時候,只見地平線那邊人影一閃,一名又一名脖子掛著毛巾的士兵沖了出來,最前面那個一臉猥瑣的家伙一邊跑一邊喊著似是而非的日語。
敵人?
自己人?
日軍士兵有點懵。
不過那名中隊長很快反應過來,抽出刀鞘里的98式朝著龍文章進軍的方向一指:“沖鋒。”
比拼刺刀,日本陸軍還沒慫過誰。
斜對面的密林里,林躍跳到一塊巖石后面,吐出一口混雜泥土和煙灰的唾沫。
“就你有炮啊?咱也給你們整點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