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現在跳車不是把我們都賣了?”
“合著你們這是要綁架我啊?”
“話別說得那么難聽,這不是事趕事走到了這一步了嗎,誰知道你他……是個假貨啊。”
“怪我咯?”
“不怪你,不怪你,怪我,怪我行了吧。直說吧,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繼續演下去?”
林躍用力搖頭:“常言道一個謊話要用一百個謊話圓,這慌撒得越來越大,搞不好會壓死人的。”
“算我求你了,成不成?”
林躍不說話。
“小丁,靠邊停車,你去外面抽根煙休息一下。”
小丁看了白年康一眼,靠邊減速停車,推開車門出去了。
“哥哥我今年五十大幾,干這個新聞部主任十二年我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就怕晚上有什么情況,哪片失火了,哪家的孩子又想不開尋短見了,我得安排人采訪啊,有時候還得跟車去現場,完了寫稿審稿協調廣播資源,你以為你在醫院的生活很煎熬,飯難吃藥難喝行動不自由,可是我多想自己也變成英雄進去住幾天,過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不用操心電視臺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
“哦,對了,我還不是部主任,我是副主任。十二年的新聞部副主任,那主任早就調走了,這個職位空了兩年多了。按理說,論資排輩兒這個正位輪也該輪到我頭上了吧?因為我都這么大了,再耗下去年齡優勢就沒了,我就得從副主任的位子上退休,你別看就差這么一個字兒,這可差多了去了。”
“待遇、職稱,關鍵是……臉面不好看呀。”
白年康扇得自己的臉啪啪作響。
“可是這劉副臺長,他就不吐這個口,他總說我在工作上四平八穩,缺少創造性的工作能力,什么叫創造性工作能力啊?你說這姓劉的,他是不是挺不是東西的?可這回不一樣了,我碰到你了,現在全臺都對我刮目相看,特別是我挖掘出來你不但是一個見義勇為的英雄,更是一個抗癌斗士,臺里領導非常滿意,表彰會啊,轉播車的現場直播啊,所以才有企業重獎你這一百萬,我現在活著都是為了你你知道嗎?我從早上一睜眼想的就是怎么宣傳你,只有把你宣傳好了,我才能咸魚翻身,可是沒想到……沒想到你是個假貨,你說你……你怎么能把片子拿錯了呢,這下好,我這成了炒作假新聞了,上欺騙領導,下欺騙觀眾,這回別說扶正了,肯定還會給我一個處分,搞不好……我的前途也就到頭了。”
林躍欲言又止幾次,松口了。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繼續演下去,畢竟這也算是傳播正能量,那一百萬的事也可以再推遲一段時間,但是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白年康說道:“什么條件?”
……
當日夜,四環路步行街百度酒吧入口走出一個穿黑白條紋長袖體恤和青色牛仔褲的年輕人,或許是酒喝的有點多,反正人搖搖晃晃的,走路有點飄,街道上的行人都躲著他走。
只有一個穿黑色衛衣用帽子遮住頭的男子例外,在二人擦肩而過的瞬間直接一拳過去把人打暈,就勢扛在肩上扎進旁邊黑洞洞的胡同里。
有兩個路人看到了前面發生的一幕,一下子呆住了,不過沒人報警,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半個小時后,郊區一棟爛尾樓里,林躍摘掉年輕人的頭套,話也不說,上去就是一頓猛踹,完了左右開弓連續十幾個大嘴巴子,抽的對面那張寫著縱欲過度的臉幾乎變形,眼眶腫了,鼻子歪了,牙也掉了一顆。
在渾身散架般的酸痛和面部傷口的灼痛刺激下,年輕人的酒醒了,戰兢兢說道:“你……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林躍摘掉兜帽,在一個水泥塊上坐下來,從兜里抽出一支煙含在嘴里。
啪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