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屋里傳來陳嶼的應答,幾個呼吸后門打開,一張比印象中黑了不少的臉出現在對面。
“鐘曉芹?”他似乎很意外,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側身往旁邊一閃,讓她進屋。
“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
鐘曉芹走到屋里,把東西往客廳的桌子上一放,看著一瘸一拐跟過來的前夫說道:“腿怎么樣?”
“問題不大,醫生說休養個把月差不多就能恢復如初了。”
“皮卡丘的事,謝謝你了。”
“別客氣,應該的。”陳嶼說道:“你喝水不?喝水我給你倒去。”
這話很有禮貌,但是聽在鐘曉芹耳朵里有點刺耳,因為沒離婚的時候都是“壺里有才燒好的水,要喝自己倒去。”
“非洲好玩嗎?”
陳嶼挨著沙發慢慢坐下:“非洲不好玩兒。”
“不好玩兒你還去那么久?”
“人嘛,不能閑著,總得找點兒事做。”
“也是。”
鐘曉芹猛然想到她已經閑了快兩個月了:“最近過得怎么樣?”
陳嶼說道:“還行。”
“……”鐘曉芹不知道該說什么,屋子里氣氛怪怪的,以前沒離婚的時候他也總是把天聊死,但是感覺沒這么疏遠。
沉默持續了差不多半分鐘。
樓道里咔的一聲輕響,門從外面打開,還沒見人呢,遠遠地便聽到一個普通話特不標準的女聲:“陳嶼,我讓艾米麗幫忙寄的醬料到了,今天晚上做你最喜歡吃的tacos好不好?”
關門的聲音。
換鞋的聲音。
“對了,陳旭來不來?如果他來,就需要準備三人份的了。”
“他說晚上要陪顧佳吃飯,不來了。”
“哦,這樣呀。”
一個女人走進客廳,臉型有點圓,鐘曉芹覺得跟她有點像,不過眼睛鼻子有白人的特點,到了嘴巴那塊兒又變為亞洲女人特有的精致。
“咦,來客人了?”
聽到簡的問話,陳嶼趕緊給她們做介紹:“哦,這是鐘曉芹,她叫簡,是……呃,我在非洲認識的……”
“我聽說過你的事。”簡走過去,大大方方地對鐘曉芹伸出右手。
……
鐘曉芹是逃出來的。
落荒而逃!
從陳嶼介紹簡時支支吾吾的樣子,她也能猜到兩個人的關系,只不過那位前夫還想著照顧她的感受,沒有直說。
雖然明知道兩個人已經離婚,陳嶼找個比她年輕漂亮,有共同愛好的女朋友是他的私事,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沮喪失落,以及憤慨。
憑什么,短短三個月他就交了新的女朋友?
與此同時,昆山花園門口對面停的一輛林肯飛行家上,林躍看著副駕駛上蹲坐的獨眼貓說道:“對,我就是故意的,這樣就完全斷了他、她和她家的念想。”
……
一個月后。
即將步入冬季的上海透著一股難熬的陰冷。
醫院婦產科的走廊里人滿為患,有陪著妻子過來做產檢的男人,有快步如飛的護士,也有抱著小孩兒等候篩查的。
王漫妮拿著超聲檢查報告單由樓梯口拐出,走到坐在候診椅等候的鐘曉芹面前問道:“怎么樣?”
一臉蒼白的搖搖頭,鐘曉芹把手機往前面遞了遞。
屏幕中間是她和一個使用摩托車做頭像的人的微信對話框,在接近下緣的地方有一個轉賬圖案,“88”后面兩個0。
“他怎么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