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說道:“今天我去內官監問了問,送郭公公去金陵樓的內官說他是去赴某個人的約會。然后,我帶人去他家里,找到了這張紙條。”
說著,他從兜里拿出一張信紙輕輕展開,推到裴綸面前。
上書“酉時,明時坊,金陵樓,專侯公公。”
下面蓋著一個印章,刻字為北齋先生。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得過去了。”裴綸在地上磕了磕銅煙斗里的灰含在嘴里:“金陵樓命案發生后,郭公公一直沒露面,也不知道現在處境如何,是死是活,要搞清楚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和郭公公的下落,看來只能去尋這位北齋先生了。”
他召過旁邊候命緹騎,小聲吩咐幾句,緹騎轉身走了。
大約一刻鐘后,緹騎返回,走到裴綸身前附耳低語。
“怎么了?”
林躍看他表情微變,一臉好奇地問。
裴綸沒有著急回話,從椅子上起來,告訴隨行小旗抽調人手跟他走。
“林掌班,我知道你為什么過來這邊,如果感興趣的話,不如隨我走一遭。”
“好。”
林躍一拍膝蓋,站起身來,帶著兩名番役跟在裴綸身后出了院子。
半個時辰后。
南城白紙坊。
林躍從馬上下來,真想對前方石凳上坐著的人道一句“戲演得不錯呀。”
錦衣衛百戶沈煉身穿黑色甲衣,左肩包著厚厚的白布,有肉眼可辨的血跡在上面。
裴綸帶著兩名手下走過去:“沈百戶,在下南鎮撫司裴綸,這位是東廠的林掌班。”
沈煉看了二人一眼,面露不解:“這里的事應該不歸南鎮撫司管吧?”
錦衣衛系統有南北鎮撫司兩大機構,南鎮撫司負責錦衣衛內部的法務、軍紀等事件,北鎮撫司的職權就大了,上到調查各地藩王官員不軌,肅反肅貪,偵辦皇帝特別交代的案件,下到監視民眾,搜集情報,制造火器……機構下設詔獄,可不經刑部直接進行偵緝、審訊、判決與處置工作,故而民間畏懼北鎮撫司多于南鎮撫司,兩者的地位也是一高一低。
這也是為什么電影里裴綸自嘲曾是沈煉同僚,因為翹辮子被人拿住把柄,貶去南鎮撫司當值,雖然百戶的品級沒變,但是實際權力降了。
“哦,是這樣的。鎮撫使大人交代我調查凌總旗被殷澄伙同賊人加害一事,調查過程中發現可能與北齋先生有關,于是叫人去查畫師下落,得知沈兄在緝拿北齋先生的時候遭了埋伏,裴某便想來這里看看有無可用線索。”
裴綸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塊糕餅放進嘴里。
“榮月齋的點心,來這里的時候買的,要不要來一塊?”
沈煉搖搖頭。
裴綸有看向林躍:“林掌班呢?”
林躍沒有跟他客氣,自緹騎捧的托盤里捏起一塊嘗了嘗:“有點兒膩。”
裴綸笑笑,沒有說什么,打量一眼沈煉肩膀的傷口:“刀傷呀?不是繡春刀吧?”
“裴大人什么意思?”
“別誤會。”裴綸說道:“我聽說金陵樓發生命案當晚,你跟手下小旗官殷澄鬧得很不愉快,昨晚襲擊你的人該不會是他吧。”
沈煉臉色稍霽:“那人不是殷澄。”
“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