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水里那位班長說完,朱勝忠一把搶過上等兵手里的鑰匙,過去打開機房的門,升起水道閘門。
半分鐘不到,耳聽得水道內嘩嘩輕響,一條小船拐進來,在水池停住。
一個身穿粗布衣的中年男子探出頭,看看左右,叫了兩聲“軍爺”。
楊德余往水里一跳,帶著齊家銘和兩名二等兵走過去。
“這是林先生叫我帶過來的貨。”
中年男子由船艙里搬出一個木箱子遞過去。
楊德余雙手接住,發現很沉,不知道裝得什么。
剛才在三樓睡覺的時候,模模糊糊聽得翅膀扇動的聲音,他睜開眼睛一瞧,就見懷里落了一只鴿子,鴿子腳上綁著一張紙條。
懷著濃濃好奇摘下紙條一瞧,他的臉色變了。
落款是“林躍”二字,而內容嘛,是叫他立刻帶人去水道接應運貨員,自從昨天晚上偷襲事件發生后,他對那個偽逃兵的信任就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水平,假設謝晉元和林躍站在他面前,倆人下達了不同的命令,不考慮自身觀點的話,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后者。
雖然不知道白鴿是怎么變成信使的,但他很清楚現在不是糾結細枝末節的時候,趕緊叫醒朱勝忠等人來到一樓,冒著跟機槍連連長雷橫的關系繼續惡化的風險,打開閘門放小船進來。
運貨員送完東西匆匆離開,楊德余吩咐齊家銘帶倆人護送小船離開,完事把那幾個箱子扛到一樓大廳。
時間還早,多數士兵還沒醒來,只有十來個哨兵注意到幾人的動靜,面帶好奇望過來。
“撬開它們,我倒要看看里面裝了什么,值得他大費周章要人特意走水道運進來。”
“可能是藥品吧。”
朱勝忠能想到的只有這個。
“咦,你們怎么回來了?任務完成了嗎?”
門口哨兵的問話吸引了楊德余的注意,扭頭一瞧,發現羊拐、老算盤、老鐵、端午四個人由通往外面的戰壕里爬出來。
“早完成了,老子還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睡了一覺呢。”老鐵又在吹牛逼,他是睡了一覺,但是在掩壕下面,加固工事的活兒也不是他完成了。
羊拐懶得搭理他,看到大廳站得楊德余,走過去說道:“外面情況不對呀。”
“什么不對?”
“你沒有聽到槍聲嗎?”
楊德余點點頭,雖然剛才注意力都放在水道那邊,不過依稀記得北門外面日軍陣地確實有槍聲傳出,但是并不密集,稀稀拉拉的。
“有人在外圍清理日本人的狙擊手。”
“什么?”
楊德余吃了一驚,在外圍清理日軍狙擊手?簡直瘋了,轉而想起水道那條運貨小船,他的心底多了一些想法。
該不會是他吧……目的是掩護運貨小船進來?
一個人挑釁一個大隊的日軍,他不想活了?
便在這時,朱勝忠和七班士兵打開了木箱子。
“排長,你看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