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達是這么覺得呢?你怎么看?”陳曦帶著幾分調笑的語氣對著西普里安傳音道,這個時代能稱得上人類群星的精英并不多,但面前的西普里安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精英。
“他所認為的制度只是所謂的規則和社會運作模式的表現,而不是人心為了存續而誕生的自我約束,雖同為制度,前者道隨時移,后者百代難易。”西普里安如實說道,“仲達在已知的范疇探索的已經非常精深了,但也因此受限于過去的經驗了。”
陳曦聞言看向司馬懿,輕嘆了一下,認同了西普里安的說法,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其實都是正確的。
“一個文明有一個文明的底色,這個底色是與天地對抗形成的精神,這種精神與民眾所結合,便是最初的族類。”西普里安平淡的解釋道,“所以袁家到了那邊,必然會有所變易,為的就是更好的生存下去。”
“人類是有惰性的,為了更好,更輕松的活著,必然會選擇讓自己輕松的方向。”陳曦點了點頭,承認了西普里安所言的內容,“所以換了一個地方進行適應之后,原有的一些生活習性也會發生變化,畢竟一個家族,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永遠是下一代的年輕人。”
“斯拉夫、凱爾特、乃至袁家所吸附的所有外族,其所要面對的最大的問題就一個,年輕人不和上一代的本族玩了,轉而選擇用腳投票,追隨漢民的生活方式,因為活的更輕松,也更能獲取到認可。”西普里安帶著幾分感慨說道,他并沒有什么民族主義,只是純粹的在解構這些認知。
“換句話說,也就是如果存在一個社會架構,讓這些下一代人可以更輕松的活著,那他們必然會背離曾經的制度。”西普里安繼續解釋道,“本質上這僅僅是為了活的更好的一種簡單的追求罷了。”
“我盡可能的用社會生產力彌補了這一部分的追求,所以看起來也算是上下同心。”陳曦點了點頭,認同了對方的說法。
“其實,我想問的是,明明還有……”西普里安感覺氣氛不錯,而且也覺得陳曦的性格著實和善,于是帶著幾分試探開口說道。
“不行的,這東西就涉及到你說的那個百代難易的玩意兒了。”陳曦就像是估計到西普里安想要說什么,當即帶著幾分拒絕道。
“這樣啊,那待日后,我了解的更為精深透徹之后,再去找你。”西普里安對于陳曦的說法也沒有產生疑惑,只是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便也沒有追問,畢竟百代難易的某些東西,只能看非常古老的痕跡,映照當代來進行分析,而很明顯,西普里安對于漢室的過去,并不了解。
“畢竟過去決定了現在,現在決定了未來,有些事情看似是現在的事情,實際上從根子上就注定了。”陳曦帶著幾分感慨說道。
兩匹馬屁股的寬度決定了道路的寬度,進而決定了城門的寬度,后來決定了火車軌道的寬度,到現在決定了火箭助推器的大小,很多玩意兒當你回想的時候,其問題的根源會遠的讓你覺得離譜。
“也是。”西普里安幾乎瞬間就意識到了東西方割裂極大的包稅制、城邦制度其根由可能就在陳曦所說的那句過去決定了現在,現在決定了未來的那句話中。
“仲達,你的時間不多了,元鳳十三年漢室將執行滅國計劃,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錯過了這個機會之后,表兄再想要對你越級提拔,多少就有些不太可能了。”陳曦退走之前,再次傳音給司馬懿說道,“所以,你在回答的時候,最好多想想,你已經錯過了很多的機會。”
陳曦給司馬懿直接挑明了,在司馬儁去世,司馬防扶不上墻,司馬朗自身存在某些隱患的情況下,司馬懿這個本就是陳曦最好幫扶對象的表弟,已經有那么幾分唯一的意思了,所以能拉扯一把,陳曦還是要說的。
“表兄,你覺得我想要什么?”司馬懿輕嘆著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