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整肅好軍隊,籌備好糧食的曹昂等人還沒出長安就聽到了長安城內的哭喪聲,說實話,以曹昂為代表的曹軍后代們,那一刻簡直膽戰心驚。
“長倩不會是去了吧。”夏侯尚一臉驚悚的看著曹昂說道。
“說什么胡話!”曹昂不滿的說道,不過心下也有些嘀咕,看昨天荀惲正騎馬著就能暈過去,說是今天死了其實沒什么不可能的。
“要不我們先不要走了,回去看看他如何,畢竟他是我們的朋友。”程武看著曹昂提議道,不過他這個人心下有些迷信,剛出兵就有戰友折損的話,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咦,現在不是已經到了出兵的時候了,你們怎么還在這里磨蹭?”就在一群人猶豫著要不要去的時候,一輛馬車行了過來,橫著堵在大軍斜前方,隨后荀惲從車窗探出頭看著一群有些磨蹭的少年人驚奇的問道。
“你怎么來了?”典滿嚇了一跳,他是真的以為今天長安城傳出來的哀樂是送荀惲的。
“我來送你們啊。”荀惲一臉不解的看著典滿,隨后他也聽到了長安城中的哀樂,面色不由一黑,“你們該不會以為我這么快就死了吧!”
“不敢不敢。”曹昂等人連連擺手表示自己等人絕對沒有這么想過,荀惲心下氣悶又不好說什么。
“你們快點走吧,不要誤了時辰。”荀悅緩緩的從車窗之中收回目光,對著曹昂等人的方向揮了揮手便離開了,他實在不適合進行太過遠程的運動,很容易會出人命。
北上的路上曹昂很明顯的有些沉默,他已經知道是誰死了,不同于昨腦子一團漿糊的時候,在對方去世之后,曹昂很多地方都明白了,只不過明白了也沒有意義了,對方已經死了。
長安,未央宮之中,劉協看著伏完之子呈遞過來的一封信,看也未看就丟在了地上,他現在依舊在氣頭上,昨日受到的折辱,直到現在尚未消散,甚至昨夜見到了伏皇后都免不了呵斥一番。
“陛下,家父于昨夜歸天,臨終時留有一封信于陛下,另還請陛下允許家姐回伏家奔喪。”伏朗欠身說道。
伏朗清楚這并不合乎禮儀,不過他并不在乎,他父親為了漢室近乎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落到如此局面,劉協連一句好話都不說一句,他徹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寒。
劉協一愣,緩緩俯身將那封信撿了起來,眼中莫名的出現了淚水,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只有失去了才明白什么叫做珍貴。
“不其侯歸天了嗎?”劉協喃喃自語道,“準其后代擇一子襲爵,以王公之禮葬之,允皇后回歸伏家奔喪,守孝三月。”
伏朗欠身做出一副感激,但是那近乎沒有變化的雙眼,已經說明了他的心情,他伏家不欠劉家的,為了漢室了買了一輩子命,最后落到這種局面,果然該尋找一條屬于他們伏家的路了。
自然不久之后伏皇后便被接回了伏家,至于董承等人倒是一個不落的來了,而伏家后代雖說對天子不太友好,但是對于董承人卻保持著尊重,但這種尊重卻沒有改變他們的想法。
伏家后輩在將伏完以王公之禮下葬之后,便召回了伏家在各地的官員,然后徹底封閉家門,準備為伏完守孝三年,這期間伏家不參與任何外事,緊閉家門。
很明顯伏家后輩并不是蠢材,他們已經清楚自己所要面對的一切,所以選擇閉門以達到激流勇退,至于伏壽到沒有想過這么多的東西,但是她并不知道,她的三個月守孝之期,對于她來說是人生之中一場驚人的轉變。
【近乎于落幕了啊,真的沒想到會以不其侯之死為結束。】楊彪一邊念著自己的悼文,一邊默默地想到。
【漢天子啊。】鐘繇將香插到香爐之后,默默地想到,神色莫名有些暗淡。
【我這么多年游走在各個勢力的邊緣,最后還是應該選一個歸宿了啊。】鐘繇默默地想到,【原本還想扶一把漢室,可惜天不遂人愿,唉,劉協啊,你到底協的是什么啊!】
在伏完的靈堂之上,無數原本搖擺不定的臣子,終于下定了決心,漢室猶可扶,劉協不可扶啊!
甚至不少人已經在默默地開始思考是否要推舉劉備的為帝,畢竟這個時代宗室之中還有強大到占據了絕對實力的劉備,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去講,天子以后倘使再次失德,推舉劉備都是最適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