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工人把他圍堵在辦公室里,討要工資,七八家上游供應商,咄咄逼人地討要貨款。
“廖廠長,我們也知道你的難處,但家里真的等米下鍋啊,孩子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一個工人嚎啕大哭:“你再想想辦法,哪怕給我幾百塊也成啊,好歹讓我買兩袋米,買幾顆白菜,夠她們娘倆吃上幾天。”
“廖廠長,貨款你還是想辦法付了吧,我們小家小業的,收不回來貨款就得倒閉啊。”一名供貨商經理哭喪著臉。
工人和供貨商一同吆喝起來,廖學民覺得腦袋都快要炸了。
算了吧,沒什么好堅持的。做自行車的理想,就和積壓在倉庫里的貨物一樣,一文不值。
現在,已經不是自行車的時代了。注定被淘汰的,終將會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而他的時代,也終將落幕。
“老廖,簽了吧,把廠子轉給我,拿一筆錢,還了貨款和工人工資,你還能剩點,做個小生意,安安穩穩過日子吧,沒有老板的命,就別瞎折騰。”面前這個穿花襯衫留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就是競爭對手“迅捷”自行車廠的老板,劉能仁。
廖學民知道,供貨商和工人都是他找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逼自己就范。他很不想妥協,因為他不服氣,憑什么專心做產品的飛歌賣不動,而質量差,就知道做外觀打廣告的奸商劉能仁卻能成功?這個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算了,事已至此,還爭什么。賣了廠子,還了債務,隨便做個小生意,了此殘生吧。
廖學民嘆息一聲,拿起簽字筆,就要在轉讓協議上簽字。
“突突突突”,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在門口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門口來了兩輛跑車,一輛是烈焰般的法拉利,一輛是湛藍色的瑪莎拉蒂。車子熄火之后,下來三男一女四個年輕人。
“請問,廖學民廠長在嗎?”那個胖胖的年輕人出聲問道。
“我在,”廖學民迎了出去:“請問你是……”
“我姓吳,是金泰介紹來的,那是我表哥。”
廖學民把一行四人領進了辦公室,安排好座位。
“奧奧奧,金泰是給我打過電話,只是,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們找你自然是談生意啊。”吳遠達向旁邊閃了一個身位,讓徐舟和紀繁星走上前來,“不過不是我和你談,是我老板和你談。”
“老板?找我談生意?”廖學民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挺拔英俊的年輕人,以及身邊那個漂亮地有點過分的女孩,心下犯了嘀咕。這壓根不像談生意的老板,倒像是出來拍戲的大明星啊。
“飛歌都倒閉了,還談什么生意啊,年輕人不好好在家里寫作業,出來攪和啥呢?”劉能仁覺得很煩,眼看著就要把廖學民擠兌垮了,順便收了他的廠子,居然被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富二代攪了局。
“你哪位啊?”徐舟看著劉能仁,嘴角掛著嘲諷,
“迅捷自行車廠的廠長,劉能仁。”劉能仁吐了個煙圈,斜睨著眼說道:“我這簽合同呢,你們搗什么亂?”
徐舟拿過轉讓協議看了看,笑道:“廖廠長,既然我來了,你的廠子就沒必要賣了,而且我保證,只要你與我合作,你的自行車廠很快就可以扭虧為盈,成為行業標桿。”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劉能仁笑地直不起腰,“如果是你爸來說這句話,還有幾分可信度,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憑什么胡吹大氣?”
他看徐舟開著法拉利帶著大美妞,直接就將他劃到紈绔子弟那一行列去了。
“最多一個月,你會因為這樣跟我說話而后悔,相信嗎?”徐舟嘴角翹了翹。
“我信你個鬼!”劉能仁嗤之以鼻。
“改天千萬別哭著喊著求我合作喲。”徐舟咧嘴一笑,露出八顆小白牙。
“哈哈哈。”劉能仁仰天大笑三聲。
“老廖,你怎么說?合同簽還是不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