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智聞言,不由得身子一顫,隨即恍然大悟,心下暗暗佩服對方佛學深湛,低下頭來沉思,不再多言。
其實那故事中的意義,林平之又何曾明白?只不過那來戲弄鳩摩智而已,未曾想,倒還真讓鳩摩智有所領悟,卻是意外的結果了。
片刻之后,待得林平之和段譽兩人將茶水和糕點都嘗了個遍,鳩摩智才道:“這位小娘子,先前你說要差人去問你的阿朱姐姐,緣何到現在還沒音訊?”
阿碧道:“阿朱的住處離這里尚有二三十里水路,就算我差人去通知,今天也已來不及了,不如三位先在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我再送三位去‘聽香水榭’。”
聞得此言,鳩摩智不禁眉頭一蹙,帶著幾分不悅,道:“早知如此,姑娘直接送我們去聽香水榭豈不爽快?”
阿碧笑道:“此處少有客人前來,好不容易遇到三位,當然得讓三位來住上一日。”
鳩摩智頓時勃然大怒:“你當我是什么人,就算慕容先生當年對我也是客客氣氣,你一個小丫頭竟敢戲弄于我?”
阿碧嚇了一跳,就在此時,后堂轉出一個須發盡白的老人,手中撐一根拐杖,說道:“阿碧,是誰在這里大呼小叫的?”
鳩摩智道:“小僧鳩摩智,系為慕容老先生的舊友,此番前來,乃是為了拜祭故友,還請老人家行個方便。”
那老人聞言雙手直搖,說道:“我只是個老仆,這個我可作不了主。”扭頭問林平之道:“公子前來又為何事?”
林平之有前知之能,自然知道,那老者乃是阿碧口中的阿朱姐姐所扮,一看之下竟毫無破綻,心中嘖嘖稱奇的同時,當即哈哈一笑,回道:“我所欲為之事,倒是用不著勞煩老人家作主了,在下心中自有考量。”
那阿朱所扮老人,顯是未曾料到林平之竟然會事先開口擋住自己的嘴,不禁一楞,一時不知該怎么回應。
他這一愣,卻惱了一人,只見鳩摩智怒道:“既然你作不得主,便去請個能作主之人出來吧。”
那老人聞言,轉身出了門去,邊走邊念叨:“這年頭啊,世上什么壞人都有,假扮了和尚道士,便來化緣騙人。我老頭什么沒見過,才不上當呢。”段譽聽得哈哈一聲笑出聲來。鳩摩智心下惱怒卻又顧忌自己高僧顏面不好發作。
足足過了好一會,內堂走出一位老夫人來,身穿古銅緞子襖裙,腕帶玉鐲,珠玉滿頭,打扮得雍榮華貴。雙眼迷蒙,由人摻扶,似乎已瞧不見東西。阿碧在一旁對三人輕輕說:“這位是慕容老爺的叔母,老爺的朋友們來了都要給老夫人磕頭行禮的。公子爺不在凡事都要請示老太太。”
那老太太顫巍巍地走到堂上,說道:“阿碧啊,是誰來了?怎么也不向我問安啊?”阿碧忙向三人打手勢,低聲道:“快磕頭啊,不要惹老太太生氣了。”
鳩摩智沒辦法,道:“老夫人你好,小僧給你老人家行禮了。”說著,身子一彎,深深一稽,雙手向地面虛按三下,咚咚有聲,便似磕頭一般。一旁阿碧見到,不禁暗暗吐舌,心說好厲害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