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色沉沉,星光點點。
小別重逢后的第一夜,林平之出奇的沒有忙著煉化金角蛇王的蛇膽和內丹,也沒有打坐調息,不知何故,他心湖如被投進了一塊大石,激起漣漪層層,讓他遲遲不能進入定境,索性便推門而出,來到外間。
因著有人居住,木屋前方被清理出了偌大一塊空地,用籬笆圍成了一個簡易的院落,院落里栽種著一些常吃的蔬果,還有不少的花草,看起來井井有條,別有一番農家小院的雅致風光。
院落之外,昏暗的樹林上空,有無數的螢火蟲在飛舞,它們撲扇著翅膀,通身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在夜間極為顯然,匯聚在一起,密密麻麻,燦若一條星河,流淌在浩瀚天宇之上。
山林間,有野獸出沒,不時發出一聲聲的長嘯,草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蟲鳴,此起彼伏,如同在演奏一曲生動的夜的樂章。
林平之漫步在院落里,將這無邊夜景盡都看在眼中,將這夜之樂章盡都聽在耳中,一時間,心中煩躁的情緒迅速消退,恍惚間,他似乎觸摸到了一層前所未有的奇妙境界,可惜,只是曇花一現,轉瞬過后,他便就從這種奇妙的境界中退了出來。
驀然,后方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林平之不用轉頭去看,也知道來人是誰,他自顧背負著雙手,抬頭仰望天上明月,口中長聲一笑,說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睡不著,沒有想到燕兒姑娘也是一樣。”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女神龍上官燕。
她沒有回話,只是腳下踏著輕盈的步伐,默默地來到了林平之的身側,與他并肩而立,亦抬頭看向天上明月。
時間,在無聲無息間流逝,足足過了好半響,上官燕方才結束了沉默,口中淡然說道:“林公子,今天做虧你出手,為我娘親醫治頑疾。”
“伯母身上那點小毛病,還算不上是什么頑疾。”
林平之亦淡然回道:“你應該很清楚,相比于伯母身上的所謂頑疾,其實,我更擔心你現在的處境。”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上官燕臉上忽地浮現出一抹嫣然笑容,她轉過頭來,向著林平之問道:“林公子,你說,她真的是我娘嗎?”
林平之不答,反而默默的反問道:“燕兒為什么會這么問?”
“因為,這一切實在是太巧了。”
上官燕輕蹙峨眉,口中帶著幾分自嘲道:“正如你先前所說,從一開始,就一直有人在暗中關注我的行蹤,他們有意無意的將我引到這沙漠之甍來,讓我在這里找到了我娘,這期間有太多太多的巧合,讓人不得不心生懷疑。”
聞言,林平之心中不由得暗道一聲:果然!畢竟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鳥,上官燕能夠在江湖上打滾數年并闖出女神龍的名號,絕不僅僅只是因為一柄鳳血劍,她武功智慧,均不可小覷!
試問,這樣一個聰明人,她對于自己的危險處境不可能沒有絲毫的察覺,對于半天月、歐陽飛鷹等人的算計,也絕非全然不知!
想到這里,他不僅抬手輕輕一撥長發,帶著幾分戲謔問道:“我們的相遇也很巧合,難道你就不怕我是有心刻意的在接近你嗎?”
“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