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秋菊臨風漫華庭（6）
程鴻漸愈發心生憐惜，隨即說道：“委實是我不好，往后······往后不會欺負小妹妹的······”說罷，復又遮掩情思，轉而坐起身來，欲以禪定之法，強自穩住翻騰血氣，而那小妮子悠悠細語道：“夜都這般深啦，小哥哥怎的還不將歇著······”程鴻漸敦和溫語道：“我權且修煉一會子，小妹妹先睡吧······”
姚蓁蓁眸波盈動顧善睞，這當兒佯作安閑姿，潛弄著檀郎輕衣袂，復又羞語道：“其實我只是有些怕······不過······好歡喜······”
程鴻漸莞爾頷首，那小妮子忽而嬌憨笑語道：“啊呦，我本來要小哥哥相助伯姬姐撮合姻緣來著，這會子倒給忘啦······”程鴻漸笑道：“小妹妹要我怎生撮合啊？”姚蓁蓁道：“我先前相詢過伯姬姐，她是有心跟從李通的，只是擔憂配不上那人的門第。”程鴻漸道：“這不打緊啊，只要他倆彼此傾慕便是了。”姚蓁蓁頷首道：“我正是這般尋思的，怎奈伯姬姐仍是顧慮，而李通這家伙又當真會嫌貧愛富哪。”
程鴻漸未明就里，但瞧他沉吟須臾，隨后出言相詢道：“這李通并非是甚家伙，小妹妹怎的這般喚他啊······”
姚蓁蓁深曉檀郎委實敦和得緊，是以嬉笑打趣道：“是啦，是啦，此人不是甚家伙物事的。”
程鴻漸聞言莞爾，當下溫語相勸道：“李通大哥畢竟身為我義軍中人，且又甘愿襄助大伙共舉大義，委實無甚不好，若是這般喚他，可有些不大敬重了······”
那小妮子潛懷嬌恨蘊情真，竟自羞憐低語道：“小哥哥怎的瞧不出來······”程鴻漸問道：“怎么······”姚蓁蓁道：“這廝有心跟你搶媳婦哪······”
程鴻漸若有所悟，心頭猶添憐惜許多，竟自酣然一笑，道：“原來······小妹妹是這般尋思的······”
便在這當兒，那小妹妹悠悠坐起，隨之笑謔檀郎道：“那小哥哥以為我是怎生尋思的······”
程鴻漸牽握伊人纖云手，只顧毅然說道：“我不會要旁人搶走自家好媳婦的。”姚蓁蓁盈盈偎入朗懷中，慵整娉婷鬢廝磨，但瞧她嬌憨忍俊道：“我也不走啊······”
那雙比翼如此相擁，不知不覺間隔得半晌，程鴻漸方才回過神來，轉而出言相詢道：“李通若是當真看重門第，我又該怎生撮合他跟伯姬姑娘啊······”姚蓁蓁笑道：“李通算命卜卦，只是耍些小伎倆，委實沒有多大真本事，可他畢竟隨著師父劉歆研修此道，搞不好還當真信命哪。”程鴻漸頷首道：“那倒是。”姚蓁蓁道：“這家伙的師父先前不是推算過劉秀往后會當皇帝嘛。”
程鴻漸忽覺恍然，自是滿面歡顏，說道：“我大哥便喚作劉秀，更是大漢高祖后裔，興許正可做這皇帝。”姚蓁蓁嘻嘻一笑，道：“先前王母娘娘還提及上古顓頊大帝已然轉世，咱倆還都不曉得此人是誰，若是劉歆果然算得準，劉秀前世興許是顓頊，小哥哥便可做功臣良將啦。”
程鴻漸相望著伊人桃夭春笑靨，隨之滿懷愛憐道：“那小妹妹亦可做我的誥命夫人了······”
便在這當兒，姚蓁蓁竟自思及許多，轉而唏噓嬌語道：“往事小哥哥若是真做大官，還怎會有多少閑工夫，如此伴著我嬉鬧玩耍啊······”程鴻漸敦和脫口道：“那我便不做官了。”姚蓁蓁笑道：“這樣也不好······”程鴻漸心下一怔，問道：“怎么？”姚蓁蓁打趣道：“小哥哥若是為此不做官，那我不成小妖精啦。”程鴻漸復又溫語道：“小妹妹是伴著我轉世投胎的桃園仙子，絕不是小妖精的。”
姚蓁蓁聞言欣然，轉而眸動嬌沉吟，接著說道：“往后小哥哥做官，你若是只顧批公文，人家伴在你身旁坐著便是啦。”
那雙比翼閑適易安居，恰在不知不覺間，相伴入得云中佳期夢，及至翌日晌午方才悠悠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