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的怕了嘛?
曾經的野心呢?
曾經的狂傲勇猛呢?
曾經的萬丈豪情呢?
真的消失了嘛?
與張家家主張芊的那一戰之后,自己都做了什么?
過了這么多年,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茍延殘喘?
坐吃等死?
這兩個詞聽上去很打擊人。
像是把犀利的利刃無情的撕裂著自己的尊嚴。
可是……
尊嚴?
自己現在還有尊嚴嘛?
雖然很打擊人,但是說的是實話啊!
多少年過去了,自己甘心過嗎?
努力過嗎?
想過報仇嗎?
貌似,都沒有!
那一戰,真的把自己給打怕了,所有的斗志、尊嚴和野心全都消失了。
甚至連最起碼的報仇都忘的一干二凈了!
看看現在的自己,看看逐漸殘破的虎頭山,再看看自己身邊的這些妖王手下。
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一瞬之間,錦毛巨虎忽然醒悟。
在這一刻,它才意識到自己這些年過得是多么狼狽。
唐秀說的沒錯。
自己變得害怕死亡,害怕失去。
宛如行尸走肉,徹徹底底失去了靈魂。
兩百年前,一直響徹腦海的聲音是變強,是闖出自己的天地,兩百年來,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最卑賤的——生存!
不是茍延殘喘,又是什么?
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真的變了,變的卑賤了,變成沒有銳氣的老狗!
戰爭巨虎有些自嘲的冷笑了聲,微微仰頭,凝望蔚藍的天空,有多久沒有抬頭仰望過天空,記得還是幼年的時期,曾經無數次跺在角落里妖王天空,反反復復的告誡自己——我要闖出自己地一片天,我要讓這片天地都認可我的存在。
“虎尊,我期待著大衍山脈重新響起你瘋狂的咆哮聲,我期待著能跟你并肩闖蕩這片浩瀚山脈,不,不僅是大衍山脈,滄瀾古地、無盡的中原,想過嗎?我期待著!”唐焱慢慢伸出手,斜舉著半空,朝向了戰爭巨虎:“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也希望你能給自己個機會,就當是場賭博,賭我是個可以信賴的伙伴!賭我可以給你踮起崛起的基石。就像我……我獨自穿越重重山脈來到這里,用我的性命做賭注,賭你答應我的請求,賭你不會吃掉我。我今年不到二十歲,剛剛晉入武王境,都有這樣的勇氣,你呢?沒有嗎!”
唐焱稍微開了個玩笑,但在此刻的氛圍里卻有著別樣的沉重,誰都沒有笑起來。
戰爭巨虎靜靜的看著唐焱,目光逐漸垂下,落在斜舉的手上,略微有些失神,好像從來沒有誰跟自己有過這樣的舉動,恍惚間,內心深處像是被什么觸動。
曾經的瘋狂、曾經的豪邁!
如今的怯懦、如今的窘迫!
賭?賭命!賭他是個可信賴的伙伴?
用狼狽殘破的現狀,賭輝煌瘋狂的未來?
正像他所說的,哪怕賭輸又能怎樣?起碼是在傲嘯山林中倒下,總好過在陷害中可笑的死去。
戰爭巨虎深深吸了口氣,粗壯的前爪試探性的抬了抬,又有些遲疑,抬到半空,還是落下,像是段心里的歷程、一段莫名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