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哐啷~
火車離京之后,速度慢慢地提了起來。
孔長旗在外面抽煙,**堅持在外面巡邏。
包廂靜悄悄的。
宮梨默默地看著劇本。
顧猛趴在桌子上寫角色小傳。
我叫余占鰲,是鄉里遠近聞名的轎子頭,也就是抬轎子的把式。
我身強力壯,抬轎子更玩兒似的,敢坐我轎子的小姑娘新媳婦,沒一個不哭的,呵呵,我就是那么壞。
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從小吃苦,長大了抬轎子,一輩子下苦的命。
我沒上過學,愛喝高粱酒。
紅紅的高粱酒,鮮血一樣的顏色,燒刀子一樣的口感。
這種酒才是爺們兒的酒。
我今年二十六了,一直幫著送新娘子,至今還沒娶媳婦,算命先生說說抬囍轎子的人把姻緣都送到別人家去了,注定此生婚姻不順,都特么胡說八道,老子不信。
今天我接了一個差事,十八里坡的李大頭娶新媳婦,請我抬轎子。
嗤~,李大頭一個淌白膿流黃水的麻風病人,竟然也能找到老婆,不就是有家釀酒的作坊,家里有幾個臭錢嘛,不管什么姑娘跟著他都糟蹋了。
我挺為姑娘感到可惜的。
當我見到姑娘時,更加為感到可惜。
按照本地的老規矩,新娘子上轎之后,出了洞房之前,外人應該見不著面兒的,否則必生事端,不吉利。
可是我今兒真個見著了。
這是要從本地聞名的兇地說起。
那片兇地就叫青殺口。
青殺口原本叫青沙口,也不是什么兇地。
只是前些年,無緣無故地,在那片地方長了一百多畝高粱。
密密麻麻的野高粱,比人頭還高。
一陣風吹過,發出一陣殺殺殺~的響動。
有人說里面藏著兇人、藏著野獸、藏著鬼...說的都不錯,今天我們抬轎子經過,從里面鉆出來一個拿著手槍,帶著麻袋面罩的兇人,劫財劫色。
盡管我一身血性,面對手槍,我屈服了,我交了錢,解開了褲帶。
別誤會。
是那個劫匪要我們解開褲帶,讓我們一直提著褲子,沒辦法追擊。
我們都照做了。
抱著頭,蹲在地上。
身后,劫匪拿著槍挑開了轎簾,揭下了新娘子的面具。
我悄悄地回過頭。
我看到了那個女人。
鵝蛋臉、明亮的眸子、紅紅的唇兒,臉上帶著幾分野性...
她很漂亮。
我想睡她!
“噗嗤~”
不知何時宮梨來到了旁邊,看著他的小傳,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猛莫名其妙,“笑什么,我寫的不對嗎?”
宮梨臉色微紅,指著他的小傳,“你是不是有些過分解讀,余占鰲第一次見到九兒,不能是一見鐘情嗎?”
“哈~,余占鰲這種人也配玩一見鐘情?”
顧猛搖了搖頭,“他二三十歲沒有女人,第一次見到漂亮的九兒就像是乞丐見到了肉包子,那種從心底升起的**是赤果果的,毫不遮掩的,那就是睡了她,不對嗎?”
“會不會是同情?”
宮梨拿著劇本在包廂里來回走著,“他看到九兒一個漂亮的女人要嫁給一個麻風病人,心生同情、憐惜?”
“你太看得起余占鰲了,他就是一個稍微有點血性的小混混,他睡了九兒后,就拿這事到處說,見了土匪山炮嚇得連連磕頭,這人品性一般,沒有節操。
他看到了漂亮女人,只會想著睡覺,而不是拯救,否則九兒結婚當晚,他就應該出手殺了李大頭,而不是等到三天后在青殺口搶人。”
宮梨點了點頭,“這人流里流氣,品性確實一般,你演起來肯定得心應手”
顧猛聽了一愣,“什么意思?”
宮梨拿劇本遮著唇,“沒什么意思,你繼續寫吧!”
說完,又拿著劇本繼續背起了臺詞,特別認真。
顧猛恨得牙癢癢,卻也不好對她動家法。
算了,來日方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