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緒不安的團長回頭盯著副官解釋:“只是個保險做法而已,現在好幾個跑了,萬一真的有一個逃回去了,你我都逃不掉。再怎么這個安娜也是鮑里斯的女兒,要是這些逃掉的游騎兵都給追上干掉了那最好,到時再把這個女的干掉也不遲。就算真的給游騎連知道了,也能用這個女人威脅游騎連不對我們報復。”
“原來如此。”
副官立即認同了團長的做法。
“留下一部分清理掉這里的痕跡,其他沒受傷的,全部分散搜查,最后那個逃跑的只是一個人,沒有載具,肯定沒這么快走遠的。”團長迅速作出決斷。
“這些游騎兵怎么處理?”副官詢問。
“盧瑟師長的要求是永遠不能給游騎連的人有發現可能,全部扔到黑沼澤去,讓他們的尸體在沼澤黑水里腐化,這樣永遠也不會有人發現,這些腐化的黑骨里哪個是游騎兵的。”
***
列克星敦這個鎮的范圍規模很小,只比其他地方的小型的聚居點稍微大那么一些。
但列克星敦在邊境一帶卻相當有名,吸引大量開拓者到這定居,很大程度在于列克星敦的地里位置。
這里曾經是個容納數萬人的巨型足球場,建筑的主體就是天然堅固的圍墻,又經過一系列的補丁,圍墻的堅固程度堪比大城市筑起的城墻強度。
安全永遠是吸引人前來定居和生意的最重要因素。
因而列克星敦的城鎮大小規模也天然的限制在這個曾經的球場內,建筑只能往高處發展。這個地方頗有些舊時代擁擠城市的味道。
安娜似乎很喜歡這里,拉著林謹在鐵皮和架子搭起的各層空間穿行,還跑到最高處的圍墻,戴上過護目鏡,兩人一起欣賞灰黃色天空的傍晚。
林謹目光更多停留在短暫無憂無慮的安娜身上,連自己都不知道,過去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知不覺浮上一抹笑意。
這和平時刻意偽裝的笑不同,是下意識的自身情緒流露。
記憶的深處,似乎某個地方有些些許松動,帶著似而不是的熟悉感,這樣的場景,過去似乎也曾發生過。
“你喜歡這里?”
林謹主動詢問。
“不喜歡。”
安娜搖頭,臉上帶著笑意:“只是讓我想起小時候,好不容易等到父親有空回家,帶著媽媽和我一起去動物公園。其實動物公園也沒什么意思,動物看不到幾只,看的最多的是人。人擠人的,就跟這里一樣。”
感情是當來動物公園了,說不定擠在小小店鋪里樣貌怪異的商人,安娜當成是籠中動物。
“你呢?以前你是怎么樣的。”安娜反問。
林謹想了下,苦笑了下。
“好像,沒什么值得回憶的。”
一個沒過去記憶的人,根本說不出什么值得回憶的東西。
就連自己過去是怎么樣的人,是什么性格的,他都不知道,空白一片。
“那你肯定是沒遇到喜歡的人吧?”安娜收回目光盯著林謹。
“為什么這么說?”林謹被勾起興趣。
“因為其實去哪都無所謂的,也不見得有什么地方因為風景讓你留戀忘懷。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回憶,哪怕是如今這個已經死去的世界,也有能留在心底的美色。”
林謹聽著安娜說過的話若有所思,突然一陣悲傷涌上心頭,心臟像被抽空一樣,幾乎喘不過氣,捂著心臟蹲下。
安娜看到林謹突然表情痛苦的蹲下,嚇了一跳,也跟著蹲下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什么。”
林謹搖了搖頭,很快鎮定下來。
無論有多難過,心臟有多痛,他的情緒總會在短短數秒就冷靜下來,變得平靜而冷漠。
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身體的保護機制,有什么在影響著他,克制著身體的情緒反應。
他看著安娜的眼睛,慢慢說道:“如果值得你回憶的人已經不在了,而你又把這些記憶丟了,永遠見不到這些人,你要怎么辦?”
這就是林謹感到難過而心痛的地方,這個世界已經不是舊時代。時移世易,在這個異化劇變的時代,曾經的人如果不在了,丟失的東西又要怎么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