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朗收了“雨衣”疊好,提著布包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低頭,正看到周靜俠的腳從桌子底下架到了他凳子上,楚朗臉頓時拉了下來。
“周靜俠同學!”
楚朗夸張的九十度鞠躬,咬牙道:“請問,能不能把您高貴的腳從我這丑陋的板凳上挪開?”
“啊呀!”
抬頭看到是楚朗,周靜俠連忙把腳放下來,“抱歉抱歉!我在家習慣了,給你擦擦好吧?”
說著,她從書兜里拿出了一小卷衛生紙。
“算了算了。”楚朗一把把那卷紙全拿了過來,沒好氣的道:“不用擦了,我估計凳子也不生氣,受氣的是我的屁股。”
說完,他低頭吹了吹凳面就直接坐那了,紙就塞到了桌兜里。
“你別全拿走啊!我這也沒多少了。”周靜俠扯著楚朗的胳膊,想把那卷紙再拿回來。
到手的東西,楚朗哪能答應還回去。看周靜俠不罷休,他干脆往上邊呸了兩口,這才終于讓她死了心。
這場雨一下就是一天一夜,再加上大風,典型的冷鋒過境,直接把夏天攆的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于是,有厚衣服厚被子的連忙換上,沒有的就扛著,等家里送。
也是直到這時,楚朗才突然發現了一個嚴重問題:宿舍變味了。
這年月,很多農村人是不怎么洗衣服的,因為那要用肥皂洗衣粉,得花錢!夏天的時候還好,衣服在下河洗澡時就順便洗了,腦袋跟腳丫子也能用涼水沖沖,可等天氣一涼,那就全完球了!
晚自習下課,熄燈鈴還沒響,楚朗洗漱完就端著剛買的白瓷杯,靜靜的站在宿舍窗戶前,他在賞月。窗外,幾棵楊樹微微搖曳著,那是秋風正緩緩而又決絕的掃蕩著大地。
這會,他身后的宿舍鬧騰的像是屠宰場,各種怪叫一波接著一波,其中最奪耳的一道來自他們宿舍的歌唱家。現在楚朗知道了,那家伙叫曾鋼鐵,最擅長模仿鴨子叫,耳朵不好的還以為他在唱歌呢。
那個不要臉的家伙,他的耳朵確實不怎么好。
喝一口水,微甜在味蕾悄悄發散,楚朗不禁回憶起了以前品過的茶。雖然原料相似,但他總能在各種茶的細微處品味出些不同來,有的濃烈,有的清幽,有的回味有甘。
微微吸了口氣,又輕咳兩聲,他以為,茶水跟此刻男生宿舍的味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同樣的多樣而層次分明!他那聞慣了香水跟茶香的鼻子很容易就分辨出了各種味道的來源。只有酸氣的是新鮮汗味,酸中帶臭的是發酵一段了,回味悠長又似有似無的是陳年老汗加死皮混合發酵后的。味道辛辣而連綿的是腳臭,酸中還有一絲油膩的是頭發上的臭,還有一個,濃烈而又刺鼻……嘔~。
楚朗手里的茶杯抖了抖,屏著呼吸,連忙扣開了窗戶。一道涼氣呼的撲到臉上,打了個寒戰的同時,他又不禁長吸了口氣。
扭過臉,看著那群還怡然自得的家伙,他算是服啦!
……
高一的課程進展的很快,還難!花了一個多星期,學生們才總算適應了新的學習節奏,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就學會了,更多的時候只是適應了被打擊的節奏。
對學生的狀態,老師從作業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多數不算好,但他們并沒有因此慢下來。高考是個殘酷的事,老師們不可能為基本要淘汰的那些學生浪費太多精力,他們要做的是幫有希望的更接近希望,順便讓沒有希望的有點希望。
從平常作業跟課堂表現看,顯然,楚朗是屬于很有希望的那一小撮學生。同樣很有希望的還有他后邊的周靜俠,跟楚朗這樣的外掛型選手不同,那妮子應該是氪金型,腦子屬性八成都滿格了。
一個月后,學校要跟縣里幾個高中舉行聯考,作為高中的第一場考試,這對老師或學生都相當重要。于是,為了能拿個開門紅,原本就勤懇的高卓云出現的次數更多了,行蹤也越發詭異。就連楚朗也因為上課不認真被喊出去談了幾次心,調皮的學生更不用說了,動輒被揪到走廊里數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