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無星無月。
咸咸的海風從南邊吹來,撩動著樂圖額跡的兩綹長發。而焦洛妃并不像宿果和樂圖兩個人一樣那么能熬,她已經睡著了,被宿果安頓在數百米外的一個低矮的土坑里,被茂密的植被遮掩著,如果她自己不造成什么異響的話,一時半會兒之間,應該不至于被人發現。
因為深夜,因為恐懼,更多的人,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誰也無法確定深夜的這里,會撞見什么樣的東西。
宿果潛伏在地面上,樂圖爬上了竹子,攀附在竹子的高處,觀察著海邊的情況,雖然視野里多是黑暗,然而樂圖還是偏執的選擇了這一種方式。
站的高,雖然看不遠,但是可以聽的遠。
宿果和樂圖兩個人和選擇在海邊上過夜的那群人差不多,都是在內陸城市長大的,并不清楚海水漲潮的可怕,更何況這片海域還不是普通的海域!
當然,整顆天堂七號星上就沒有什么普通的海域。
他們兩個人也是才從焦洛妃口中得知,原來這片海域漲潮的可怕程度竟然到了著這種程度,當下兩人才臨時起意干這一波,幾乎是心有靈犀一般的反應。
至于漲潮的具體時間,他們兩個人也是從焦洛妃的口中得知的,所以具體的時間,也并不能確定,但那不重要,等下去就行了。
最好漲潮的時間,越晚越好,晚到后半夜,晚到所有人都進入夢鄉,晚到防守人員都已經困意難耐最好。所以,兩個人現在很有耐心的等待著。
只是守株待兔的人,并不只有他們兩個人,也還有人是在海邊長大的,是清楚的知道海潮的可怕之處的。只是知道海潮的可怕并利用這件事來搞波事情的人并不多。
而且海域遼闊,海岸線更是長的不可目測,所以,暫時來看,宿果、樂圖二人和那些守株待兔的人并不會產生特別大的爭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悄無聲息之間,時間已經到了后半夜,樂圖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人也從竹子頂端滑了下來,帶動竹葉一陣嘩嘩響。
他落在樂圖的旁邊,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小丫頭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這能叫過了十二點就會漲潮嗎?這都快天亮了啊!”
樂圖的聲音里有點小小的怨念,還趴在地上的宿果皺著眉抬頭瞪了他一眼,示意著噤聲:“噓,開始了,你聽。”
樂圖趕緊隨著宿果的樣子,有模有樣的也趴在了地上,和宿果并排趴著。
透過草叢傳來的海風聲音似乎比之前確實大了一些,只是離得距離過于遠了些,并不能清晰的看見海潮現在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種程度。
但是,樂圖的疑惑并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僅僅幾個呼吸間,海風的聲音就變成了呼嘯聲,伴隨著呼嘯聲的是撲面而來的涼意,那是海水被蒸發到空氣中,被風吹過來的水霧。
樂圖用手蘸了蘸,放在口中嘗了一下,然后瞬間就吐了出來:“咸的!”
宿果一直控制著自己的心跳,盡力讓自己保持著平靜的狀態。他現在沒有空搭理樂圖,他在等待著一個契機,一個沖上去的契機。
這契機來的很快,幾乎是幾個呼吸以后,海岸邊的聲音便從單純的海潮呼嘯聲,變成了哭天搶地的呼救聲,中間還夾雜著武器與武器之間的打擊聲。
樂圖的神色也正經了起來,他伸出了一只手,一下一下默默的在地面上點著,他在倒數著進場的時間!
從低矮的海邊到高處的竹林外圍,僅僅只有百余米的距離。可對那些本來把岸邊,視野遼闊的地方當做安全點的人來說,這百余米的距離,卻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