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今天的爆炸和那一具傷痕累累的尸體。
訓練會死人的!
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很難相信,一條年輕的、忠誠的生命,就在訓練中消散,甚至連最后的遺言都沒有。
怕嗎?
史今捫心自問。
【我不知道。】
對于這樣的自問,他沒有答案,但是……
【我不想退出訓練,我不想就這樣走了,連長在,六一在,三多在,鄭英奇……也在,這里,就好像是七連,我不想走。】
史今在自己的心中找出了這個回答以后,突然間松了口氣。
他不再被今天的事故所困擾,反而想起了鄭英奇。
“啤酒是假的,我們表現出的目無軍紀,也是假的!”
“作為中**人的一員,作為中國特戰序列的一員,無論狼牙礙事老A,都擁有嚴格的紀律和良好的作風!”
他腦海中回想著鄭英奇說出的這話,某些冰封的記憶開始松懈起來。
老A那棟老舊的軍營樓中,
“史班長,好久沒見啊,聽許三呆子說你也來了,還真是夠巧啊……”
“那啥,史班長啊,你這個學員軍銜先拿下,啥顏色嘛,丑死了。”
“對了,史班長,你以后得叫菜鳥45號了。”
那是一年多未見重逢后鄭英奇和他的對話,沒有想象中的熱情,只有居高臨下的俯視和滿不在乎漠視,那一刻,史今以為自己眼前的人,換了魂似的。
他回憶著五十多天以來,鄭英奇的種種,回憶著鄭英奇帶著某種報復心態的折磨,他低聲自語:“是演戲嗎?”
他想起了伍六一的話:“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可我忘不了那王八蛋拖著我爬的樣子,他變了也好,沒變也罷,等訓練結束了,咱們進了老A了,我和他慢慢說道——班長,問題呢,總會是有答案的,等咱們進了老A,他鄭二狗子遲早會落到咱們手上的。”
想到這里,史今露出了一絲笑容,是啊,總會有答案的。
這時候,馬小帥悄悄的走過來,坐到史今的床上,小聲的問:“史班,你怎么看?”
“看什么?”
“我們班長說的話,你說他是真的演戲呢還是變了啊……我剛開始以為是班長變了,可現在,我又說不準了,而且,我也覺得我們班長,不應該這么壞啊。”馬小帥糾結的說。
史今笑了笑,說:“還有四十多天訓練就結束了,你何必還擔心這個呢?訓練結束,咱們想問什么不能問啊?”
馬小帥想了想,說:“也是啊。”
“哎,你們就一點不擔心訓練嗎?”上鋪的耿繼輝好奇的探出了腦袋,問:“這訓練風險這么高,你們一點不擔心嗎?”
耿繼輝當然好奇了,這時候絕大部分的兵,都在糾結危險系數這么高的訓練,但聽下面這兩人的話,人家居然擔心的是暴君這家伙是不是變了?
這關注點也太夸張了吧?
馬小帥自豪的說:“9號,你知道我們老部隊的精神嗎?”
耿繼輝搖頭,馬小帥驕傲的說:“不拋棄、不放棄!”
馬小帥可以驕傲的說,從7連走出來的兵,誰都不敢忘掉這銘刻著7連精神的六個字!而在這里,連長在,伍班長在、史班長在,許班副在,鄭……班長在,作為7連的兵,怎么會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