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起戰前吃到的肉味……
真香啊!
“阿譯長官,你寫這玩意干嘛?這是不活生生的折騰人嗎?馬德,誰剛才念出來的?二愣子啊!”有潰兵罵罵咧咧的出聲,其余人附和起來,一個個責怪阿譯勾起了他們的饞蟲。
在群情激動中,阿譯伸手按壓,想把嗡嗡的喧嘩聲壓下去,但潰兵們不鳥阿譯的本質徹底的暴露了出來,根本沒有人在乎阿譯的動作,換作往常阿譯肯定又羞愧的打退堂鼓了,這一次他不著急,就這么慢慢等著,等到潰兵們慢慢平靜下來,等到他們終于想起要假裝尊重一下他這個軍官。
“明天,咱們吃白菜、豬肉、燉粉條!”阿譯慢慢的念著菜名,念完后,就是死寂,直到片刻后,轟一下,就像一顆航彈在這里爆炸一樣,霎時間,更大的轟響爆發了。
夏天看著亂糟糟卻激憤的潰兵們,目光中滿是憐憫——他們盡管是戰場上的潰兵,盡管他們所過之處,就像蝗蟲一樣的禍害一大片,但他們……
真的可憐啊!
一個菜名,就讓他們中有的人甚至有淚水閃爍。
阿譯慢慢又控制了局面,他揮著手,習慣性的來了一段演說:“我們是中華之鐵軍……”
熟悉的開場白讓潰兵們集體的反抗了起來,言語的暴力讓阿譯終于慌忙的進入了主題,他的聲音也壓過了潰兵們的喧囂:“對,我們明天就吃這個,你們去找別的輔材,我去弄豬肉,足夠我們這19個人吃的豬肉,但是……”
“但是”這兩個字眼剛出來,潰兵們的喧囂就平靜了下來,一個個相互間用警惕、厭惡還有憤慨的神色望著阿譯。
從吊床上驚醒的迷龍,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看向阿譯的神色也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就知道這樣,就知道會這樣,這些當官的啊,總是用一丁點的蠅頭小利來忽悠他們,因為在當官的看來,他們的命啊,就是那么的廉價……
“一個個傻不拉幾的,就是當炮灰的狗命。”迷龍冷笑的大聲拆著臺子,有潰兵怒而轉頭,看到迷龍在吊床上悠然的咒罵他們后,憤怒化作了悻悻,然后憋屈的回頭假裝沒有聽到——在這這個收容站里,身家豐厚、拳頭賊大的迷龍,是絕對無法挑釁的可惡存在。
“靜一下,靜一下,你們先聽我說條件行嗎?”阿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甚至帶上祈求的語氣,才控制了局面,才讓潰兵們又安靜下來,他急忙說:“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大家洗干凈——把身上洗干凈,把衣服洗干凈,把這里打掃干凈,就這么簡單,沒有別的!”
潰兵們瞪大眼睛望著阿譯,阿譯被群眾的眼睛瞅得不好意思起來,在夏天恨鐵不成鋼的惱火中,變成了一臉的訕訕,甚至還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夏天不忍直視,得,你就當肥羊算了,一丁點的王八之氣都沒,能把這些潰兵收服了才怪……
好在他設想中并沒有指望阿譯,但心里還是略有慚愧,只能這么安慰自己:是他自己朽木不可雕也,不能怪我啊。
……
阿譯最后被潰兵圍了起來,賭咒發誓的才讓潰兵們相信了起來,考慮到洗自己和洗衣服都不是有成本的付出,潰兵們總算在懷疑中選擇了半信半疑,看阿譯能唱出什么花了——他們的思想大概就是這樣:糖衣留下,炮彈滴不要。
于是,整個院子又安靜了下來,因為潰兵們都一哄而散去洗衣服、洗自己了。
煩啦沒去,待所有人走后,他望向一旁的夏天,問:“你的主意?”
夏天默認。
“你想害死他嗎?”煩啦的目光變得很陰沉,直勾勾的盯著夏天,用阿譯聽不到的聲音對夏天說:“你想讓這里的咸魚被他害死嗎?”
煩啦是棄筆從戎的。
他的學歷很高,否則也寫不出那一封最終被毀掉卻滿是煽情的家信,而這個時代的高學歷,往往都有很聰明的腦子,煩啦當然很聰明了,聰明到他一眼就看出了夏天的把戲——好吧,學歷高不一定就是聰明,阿譯的學歷大概也不低。
夏天看著煩啦,輕聲說:“我只是想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