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夏天才打起精神來,說:“潛出和潛入的難度不太大,鬼子很放松的。”
“你還想去?”龍文章震驚的問。
“嗯,順手把鬼子的毒氣彈整掉。”
“你瘋了……”龍文章呢喃——他之前說的是你瘋啦,是一種震驚的語氣,而現在,他說的是你瘋了,變成了無奈的嘀咕或者說是呢喃。
夏天不在意的說:“小鬼子也不好過,他們現在也是一心求死,咱們就看誰耗過誰!你以前說日本人比咱們更吃苦耐勞,拿騎單車累死的鬼子、自己綁樹上的鬼子做例子,老龍,不是我吹啊,咱們民族才是最能吃苦耐勞的!
我拿南天門的這座地堡保證,咱們的人肯定比他們更能耗,信不?”
龍文章怔怔的輕語:“信,我信啊!我肯定信啊!”
夏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隨即問:“幾點啦?”
“四點十三。”
“差不多了,我得走啦。”
“現在?”
“對啊,趁現在走,我可不想像你們一樣守著不到半斤的水過苦日子,咱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喝水的時候可必須喝一口吐一口才成!”夏天囂張的說著,可死啦死啦卻怔住了,許久他才說:
“你……你不要這樣。”
“我不想看到這樣的。”龍文章突然間的軟弱讓夏天一愣,龍文章卻用更低的聲音繼續說:“我……我不該信他的,你沒錯,你不要想著補償什么可以嗎?我……你……你一直像個標桿,你如果倒了……我……我會瘋的。”
在絕望中有個完全可以信賴的人是什么體驗?
就好像看不見一起的黑暗中,你卻知道身邊總有個堅定的身影和你一起攙扶而行,你不怕被拋棄那般。
龍文章總覺得夏天就是個打不死的蟑螂,在絕望中,他知道有個蟑螂命的家伙是自己身邊堅實的伙伴,他總有寄托可言。
可是,他……
他不想看到這個家伙不顧一切。
人是會累死的,龍文章早就知道,因為他不止一次的見過。
可是,他不想看到夏天這樣的去拼,
他們身處絕境,所有人都會死可能是唯一的結局,
可是,看著夏天為了掙微弱的生機這樣的去拼,他真的很難受。
他不敢想象,如果夏天在不斷和死亡的糾纏中倒下,自己會怎么樣——是天塌了的感覺嗎?
夏天看著突然軟弱下來的龍文章,意識到這個在乎川軍團所有人的男人,此時此刻,每一分每一秒其實都是在煎熬,他把他們帶進了絕境啊!
“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大程度的估算了他們的……黑暗,但顯然,我們層次太低了,低到咱們無法理解他們的那種無恥。”夏天輕聲安慰,隨即怪聲說:“還有,你別這樣啊,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對我有非分之想的!”
龍文章長吸口氣,回應了夏天一拳,又恢復了團長該有的樣子。
然后,他說:“休息一晚上吧。”
“才不,白天打的太慘,我膽小,不敢和鬼子拼命,這拼命的事就交給你們啦,我還是跑出去躲清閑吧。”夏天盡可能說的輕松,但傻子都知道,所謂的出去躲清閑純粹就是扯淡。
如果仗著地堡和鬼子拼命,危險系數是10的話,潛出、潛入的弄水,就是一百甚至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