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樣沿路乞討,有上頓沒下頓。
只不過自己比他們幸運得多,被周家收留,不再忍饑挨餓。
馬車一路前行,路上隱隱可見施粥篷。
有漕幫的,周家的,還有一些大戶人家以及官方。
撲通!
馬車前方忽然跪倒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影。
“大人,小人有冤!”
此人蓬頭垢面,手腳沒有老繭,不像是常年干活的模樣。
“大膽!”周一喝道。
眾人抽出彎刀,謹防周圍小人暗算。
“劉秀才!你小子怎么又發瘋,趕緊過來,別沖撞了貴人!”
旁邊走出一個衣裳整潔的老頭,老頭身后跟著兩名壯漢。
三人上前架起劉秀才,也就是攔馬車之人。
“別碰!
”劉秀才一把甩開三人,狀若瘋魔,露出一張不到三十歲的臉。
劉秀才臉上傷痕累累,鼻青臉腫,此時不斷朝周玄磕頭,語無倫次。
“有何冤情?為何不去報官?”周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
秀才估計常做此事,否則老頭不會如此熟練。
“嘿嘿,這位貴客,在下山頭村村正,這秀才是瘋子,不必管他。”老頭抱拳一笑。
不知馬車里面的人是何身份,從旁邊護衛裝扮上來看,身份應該不低。
老頭使了個眼色,旁邊壯漢架起秀才。
秀才不住掙扎,始終掙脫不出來。
“站住!大人問話呢!讓你們走了?”周一大聲喝道。
老頭面露難色,想了想,揮手讓壯漢把人放下。
“大人,這秀才瘋瘋癲癲,說話不可信……”
“多謝大人,大人長命百歲,壽比南山,五花八門,張燈結彩……”劉秀才神情興奮。
這劉秀才或許受了刺激,說話語無倫次,一會哭,一會又笑。
周玄大概明白意思了。
劉秀才有一家三口,一女八歲,日子過得其樂融融。
后來妻子懷孕,因誤信庸醫難產而死。
劉秀才報官,結果被人以尋釁滋事為名關了半個月,之后女兒也死了。
周玄大概聽到這么一個過程,細節實在聽不來,摻雜許多自言自語。
不過大概意思表達了出來。
“他女兒怎么死的?”周玄看向村正。
村正面露不忍道:“秀才被抓進去之前,恰逢女兒生病,據說秀才央求主簿和差役,幫忙托人照顧女兒……,估計主簿忘了。”
“然后呢?”周玄心里明白了。
“等秀才放出來時,墻壁、門板上都是抓痕…,然后秀才瘋了。”
相關人等一個沒有受到處罰,沒人相信一個瘋子的話。
周玄心中嘆息,拿出筆墨紙硯。
寫出事情經過,蓋上私人印章。
公文遞給周二,說道:“帶他找陸縣令,囑咐盧縣尉,三日內務必查清。必須讓相關人等受到懲罰,有困難可來找我。”
此事不在周玄職權范圍之內,人證物證具在,陸縣令知道該怎么做。
實在不行,自己再出手便是。
同時轉頭對周一說道:“三天后回訪。若是秀才出了差池,你們跟他陪葬。”
后面那句話是跟村正說的。
“不敢!”聽到周玄認識縣令,村正心中一凜。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劉秀才仿佛又清醒了。
回到家中,家門口停著一排排漆黑馬車。
馬車旗幟獵獵作響,黑底白紋,上書一個‘練’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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