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的氣味舒緩了緊繃的情緒,墨云淡淡環視了一圈,道場已經水泄不通,卻又個個笑意盈盈,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到底是干嘛來的都心知肚明。
把煙頭一掐,墨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明天是小女大婚的日子,承蒙諸位厚愛光臨,屆時有美食美酒略做招待。”
“一定一定。”輔政大臣老臉笑的像一朵夏天的花,皺紋都堆一起了,幾根胡須被捋的滑亮。
他知曉一些額外的小道消息,如今的念帝,早就突破了“傳說”這一等級,邁向了更高,這是虛祖之幸。
墨云一家雖然人丁不興,但搖身一變,儼然已經是虛祖最尊貴的人物和家族,有不少人都挖空心思想來攀親附貴。
有地位的人先開了口,隨后其他人便是一片“恭喜,一定帶著禮物,”等等諸多吉祥之言。
至于什么“想拜師,進道場”的人,墨云一概委婉拒絕,甚至做好了把道場關門的準備。
他和妻子居住在偏僻的月溪鎮,本就是圖個清凈然后糊口度日,而今家里的閨女有出息了,道場就只是一種愛好,可有可無。
可想而知以后道場肯定會有更多事情接踵而來,還不如關門去釣魚,等念帝的熱度慢慢冷卻下來再做談論。
雖然墨云裝的一副云淡風輕,我不在意,小女也就那樣但一張堅毅很有男人味的臉,還是不自覺嘴角往腮幫子上面斜。
好不容易勉強打發走了這一批人,墨云趕緊把道場大門關緊鎖上,掛了“出門”的牌子,然后瞪了出來沏茶的夜某人一眼,我都要累死了,你倒好,躲后屋偷懶。
“跟我過來。”墨云面頰緩緩柔和了下去,怎么說往后也是女婿,冷著臉不太像話。
他從雜物間抄起一把鐵锨,也沒遞給夜林,就徑直走向道場后的院子。
院子里栽種著一棵七八米高的梅花樹,半人粗,樹梢探出圍墻,正值花期,開了滿樹紅白燦爛,朵朵清新,非常迷人。
墨云在院子里打量了一會,尋找記號,然后抄起鐵锨動土,天寒地凍的季節,泥土硬的像鐵塊,一鐵锨下去挖不動二兩泥土。
但體格健壯的墨云繼續悶頭去挖,也不說話,不一會就滿頭汗水,才稍稍在地下見了痕跡,是用耐儲存的麻茍紙密封保存的幾壇子酒。
“我們虛祖有個傳統,女兒出生時的第一道啼哭,做父親的會埋下三壇子好酒,等待女兒出嫁的時候再挖出來。”
全程都是墨云一個人挖土取酒,夜林想幫忙也被拒絕,三壇酒體積不大,每一壇是五斤裝的分量。
“我還記得,我埋下這三壇酒的時候,這棵梅花樹才到我小腿位置,現在,它比三個成年人加一起都要高,花滿庭院。”墨云比劃了一下,然后又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卷,火柴點燃。
他本來戒煙都十多年了,只是如今情緒使然,又偷偷摸摸買了一包嘗嘗味,妻子梅雨其實早就看到了,但也沒空說他。
“我那個時候就有想過,將來若是哪個混蛋想喝這三壇酒,我非一腳把他踹出去十幾米不可,可是一轉眼我怎么把酒挖了出來呢。”
他嗓音微微變的更咽,虎目隱隱有淚光閃爍,憋了好大一口氣才強忍下去,長長吐息時水霧摻雜著煙氣,蓋住了一張寫滿不舍表情的面容。
兩人在院子里嘮嗑了很多話,基本都是墨云說,然后他老老實實的聽,閑扯淡天南海北的聊直到地上落了七八個煙頭,素來小家碧玉,品性溫和的岳母梅雨走了出來,怒斥道“你嘮嘮叨叨有完沒完了吸煙上癮是吧”
剛才還一副長輩身份,施施然從容的墨云瞬間悻悻尷尬,其實是有那么一些原因,是想把這包煙偷偷抽完來著。
三壇酒讓夜林抱了一壇,墨云抱著兩壇,頗有些意味深長道“今年,我們會去赫頓瑪爾。”
夜林立刻乖巧猛點頭,岳父岳母們多了,他想要在過年時一天之內拜訪完全,挨家都吃年夜飯什么的,肯定不現實。
所以他只能厚臉皮請大家來赫頓瑪爾一聚,管吃管住,禮物豐盛,也恰好長輩之間能互相認識一下,畢竟各種消息是絕對瞞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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