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看到那半闕詞時,眼神甚至有些飄忽,直愣愣的出了神,甚至直到瑞寶郡主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了神。
“爹爹,你怎的就走神了?”
福王輕輕搖頭,悠悠嘆了一聲:“當年父皇我領兵鎮守云州以防韃子掠劫,那年大雪,我站在城樓上放眼望去,就是此情此景。這一晃,已然三十個年頭咯。”
“父親……我是讓你給我出口氣,你怎……”
“出什么氣?論才氣,你不如人家,論眼界你不如人家。出什么氣?拿你郡主的身份壓他?還是拿我福王的身份壓他?”福王將地圖揣入懷中,正色道:“不早了,早些休息。”
“爹爹……爹爹……誒,父王!!!”
瑞寶郡主看著福王離開,氣得直跺腳,然后恨恨的念叨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而福王回到寢室,再次掏出那張地圖,用手指輕輕婆娑著地圖上的那些家園故土,撫摸著東京汴梁、撫摸著燕云之地、撫摸著泰山之巔,不多一會兒卻已經是潸然淚下。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拭去淚水,站起身小聲嘀咕:“饞了饞了,明日去吃碗胡辣湯吧。”
而此刻的宋北云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客棧中,吃著從春會上順來的糕點,看著玉生在那忙前忙后的。
“玉生哥,你忙啥呢。”
“你啊,惹了大麻煩了。”玉生嘆氣道:“今日可你算得罪了北坡和郡主了,誒……罷了罷了,我們明日一早就走。”
“怕什么。”宋北云仰起頭:“他們能耐我如何?”
“你……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天高地厚什么的,宋北云怎么會不知道,但他算死了自己不會有什么問題,只要是那個北坡和郡主還想在文學界混下去,他們就不會對自己干什么。這要換個人,比如縣令那兒子,宋北云說不定當時就慫了,因為那種人不講道理的,只能借力打力,可是偏偏是郡主、北坡這類的人,反而好辦了。
因為他們自詡文化人,講道理啊!那么既然講道理,那就按道理講嘛,他宋北云犯了什么罪?什么罪都沒有,他不就是寫了幾道食譜?還有抄了半闕寫景的詞么,他既沒有出言不遜也沒有輕薄郡主,那么多人看著呢!
這就是跟讀書人相處的好處,至于什么北坡西坡,他甚至愿意宋北云再招惹郡主一點,因為只要不瞎都看得出這家伙愛慕郡主,但郡主顯然對他不屑一顧,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有個跟郡主作對的人出現,到時候他在出面把宋北云壓下去。
算是另類的英雄救美吧?
“哈哈哈哈……”宋北云突然笑了出聲。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笑……”
“沒事,沒事。”宋北云擺手:“只是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