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長長的嘆了口氣,默默的退出了禪房,身心疲憊的他站在春日皎潔的月色下,兀自惆悵。這種感覺就有點像自己精心準備了三個小時的產品報告,但甲方卻在報告會上睡了三個小時,不光睡還說夢話。
這就是羞辱!是人格上的侮辱。雖然能明白這個蠢貨單純就是繼承了家里遺產的二世祖,沒有一丁點能耐,但總歸心里是有恨的。
行吧,既然她開口讓自己去辦,那就辦給她看。宋北云還睡個屁的睡,連夜以太后的口吻寫了幾封信,等第二天一早他就又去找到了太后,順利的拿到了印信,加蓋了章。
太后甚至都沒有問他要那玩意干什么,甚至還招呼他一起吃早飯……
宋北云才不跟這女人一起吃早飯,他心里憋著一肚子的火,盤算著來玩一場大的,哪還有心思去伺候這老娘們。
婉拒太后之后,他心急火燎的把那幾封信交給皇城司斥候,讓他們快馬加鞭把信送到相應的人手中,一刻不得耽誤。
太后看到宋北云滿臉疲憊的忙上忙下,心中愈發對這個小年輕的喜愛了起來。已經許久沒有人如此盡心盡力的幫她辦事了,而那副疲憊之軀看著也是絕對做不得假。
忙完這一切的宋北云,回到自己的小屋連衣服都沒換就一頭栽倒睡了個天昏地暗。
而那此時此刻的金陵城卻已是滿城風雨起來,因為官家授意、三省組織、翰林操持的論學馬上要開始了。
這可是文化界的大事,毫不夸張的說這次論學的重要程度一點都不亞于佛教里的拈花論佛也不亞于先秦之時的學道之爭。
許多學子都打算在這次論學上好好的來上一把,而晏殊作為主辦方之一,心中雖是癢癢但卻還是恪盡職守的在操作這次論學的章程。
就如宋北云所說,天下讀書人并非全都是庸才也并非全都只有一種學說。
王家半倒臺之后,在沒有衍圣之說的大宋,如今顯然是隱約出現了百家爭鳴的苗頭。
多年的戰亂、世道的紛亂,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過大儒和大能了,這就導致讀書人讀的東西越來越雜,想法也越來越多。
趙相認為若是朝廷不好好把控一下這些學子的想法,未來許是會弄出大禍。所以他便主張辦一次學會,好好摸摸這天下學子的心。
前幾日的茶樓論道,趙相就在那里,雖然從一個讀書人的角度來說,他聽的大呼過癮。但從一朝只相的角度來說,這可是不妙,因是那種草臺班子論道是無法論出個輸贏的,而那些人里頭不乏有些蠱惑人心的歪理邪說。
這個必須要管!但大宋自立國之初便寵愛讀書人,更不用說因言獲罪的先例,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辦一場比賽,這場比賽的輸贏雖然無法定下天下大同,但卻可以定下一個高下勝負。
而從那日的討論來看,這幫讀書人之中不光有孔孟的“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忠孝廉恥勇”,還有“是以天下庶國,莫以水火毒藥兵刃以相害也”還有“法之衛意,在乎君政,政之所為,在乎一道”。
這還只是冰山一角,反正那日之后太史令涕淚橫流,仰天長笑,別人問起也只是說了一句“老懷欣慰”。
趙相其實心中也振奮,但他是相國嘛,所以能干的事,就是想盡辦法讓儒家能勝一頭,其他總歸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不過即便是不能勝,至少有一點……那就是那些個歪門邪道之風不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