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還以為是誰來了呢,歐陽先生請坐。”
這人是宋北云來這之后認識的一個文士,三十有二,復姓歐陽名宗字博古,越州人于杭州給人當師爺,這些日子協助宋北云監察賬目。
“若不是我不請自來,還真聽不到宋大人這番清濁之論。”歐陽先生坐了下來:“不過這一番言論倒是讓人茅塞頓開,難怪宋大人年紀輕輕便已是身居高位,世故通達倒是讓人汗顏。”
“歐陽先生捧殺我了。”宋北云擺手道:“只是些拙見罷了。”
“這可不是拙見,宋大人太過于謙遜了。”歐陽先生抱拳:“我自幼讀那圣賢書,黑便是黑、白便是白,人生過半卻處處碰壁,想來便是參不透這黑白之間的門道。如今讓宋大人這么一點撥,的確是有所得,這天下間哪有那么多圣人,酒色財氣誰人能不喜歡?若是只顧著這嚴苛律法最后注定是一盤死棋,動彈不得啊,這官場倒是不如宋大人看得通透,白活了這半個甲子。”
“但是不查也不行,總要有人當那殺雞儆猴的雞。”宋北云玩著扇子:“既是歐陽先生來了,那我便出去玩了,辛苦歐陽先生了。”
“不敢不敢,分內之事。”歐陽先生起身抱拳:“對了,宋大人可知道金陵城的百家之辯延期到三日后了?”
“哦?為何?”
“說是金國使者要求的,說既是儒家之爭,怎可少了金國。”
“哈哈哈哈,這群人啊。”宋北云擺擺手:“隨便他們了,倒是一場盛會。傻牛,咱們走。”
帶著一個傻大個走出了別苑,宋北云再次徜徉在杭州的繁華之中,這樣的好地方若是沒有那群傻牛口中的貪官污吏鬼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真要去查那可還能查的干凈?最后還不是要弄得個民不聊生嘛,那可是沒有絲毫意義,殺幾只雞差不多得了。
西湖邊的風月最是溫柔,宋北云本來想去叫碧螺一起出來玩的,但她到底是白蓮教的人,的確是不太方便,所以小宋只好當一個紈绔子弟了。
不過到底是讀過書而且是讀過很多書的人,不管私下里他多么的下流骯臟、多么卑鄙無恥,打眼這么一掃,他的氣質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就像是古裝片里身穿白衣的少俠走在滿是布衣灰帽的破爛大街上一般,很是扎眼。
氣質這個東西到底是怎么來的,他自己都覺得很玄妙,也許是見識也許是學識,反正就是很明顯。明顯到周圍過來過去的人都忍不住要去看上一眼,回頭率相當高。
“我衣裳穿反了?”
宋北云問身邊的大黑牛:“他們都這么瞧我?”
“嘿,大帥。您可是看不見自己是怎樣的模樣,若我是小娘們,別說看您了,那便是打倒貼也要湊上來聞個味的。”
“哦?那你說說,我可喜歡人家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