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待即便是再漫長,桌上的菜肴都涼透了,他們卻也不敢有半分不耐,只能靜靜的等著那惡鬼一般的宋北云走出來。
但正鴛鴦戲水的小宋哪里在意這些人,磨磨蹭蹭一直到了天色將晚時才姍姍來遲。
要放在其他人,這幫兇神惡煞的家伙早就吵嚷起來要個交代了,但如今在這專磨惡人的宋北云面前,他們當真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抱歉抱歉,來遲了。”宋北云手持著扇子滿臉笑容的走入大堂之中:“讓諸位久等了。”
在場的人不論年齡幾何,紛紛起身相迎,他們很詫異宋北云是這樣一個年輕人,但卻也無法去質疑,因為這人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足夠讓人心驚膽顫的。
“宋大人客氣了,我等也是剛到不久,差一些還延誤了。”
“那就好那就好。”自顧自的走到上位坐下:“今日我宴請諸位好漢,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意思,就用這江湖上的話來說,就是拜個山門,日后好想見。”
這些流氓頭子里不是沒有讀過書的,他們一聽宋北云這話,真的是腚yan子都繃緊了,這他娘的多嚇人啊……
道上的兄弟拜山門,那叫禮尚往來,這公家的人拜山門,那可就是摸底來了。
這……在座的諸位有一個算一個,就現在拉出去一刀砍了再去查,沒有一個冤假錯案的,這要讓他給摸了底子,那可還有命活?
“洪當家,洪安。臨安城里不少家妓寨都是你家的產業吧?逼良為娼的事,沒少干吧?”
宋北云笑盈盈的點起了名,而被點到的那人,當場就面如死灰,他戰戰兢兢的站起身:“宋大人,這都是誤會……誤會罷了,有人眼紅,造謠而已。”
“哦?”宋北云歪著頭,臉上仍是那一副笑臉:“不對吧,洪當家。我們遠的不說,就說這保慶年的事,保慶元年三月,你縱容手下放火燒了臨安城外一家農戶的房子,燒死三人,包括一襁褓中的嬰兒,只為將他家那豆蔻年華的女兒買入妓寨。保慶元年七月,你于余杭之地看上一個賣藝女子,想花錢買下但對方不從,你便指使人污蔑其扒竊,女子剛烈當即投河自盡以證清白,之后你卻還將尸首打撈上來行侮辱之事。同年八月……”
宋北云的話還沒說完,那洪當家就已經匍匐在了地上,身子瑟瑟發抖:“宋大人明鑒……冤枉啊,那都是冤枉啊……”
小宋并沒有搭理他,只是活動了一下脖子:“安慶堂,陳當家。人稱陳大糞,就是你吧?”
當地糞霸的陳大糞起身,連連作揖:“正是在下正是在下。”
“保慶元年一月,將對手全家十三口,溺斃腐糞坑,可有此事呀?”宋北云輕輕敲了敲桌子:“倒是好手段嘛。”
“宋大人……冤枉啊……”
宋北云起身,繞著圓桌子慢慢踱步,他臉上仍是笑容,外頭已經影影綽綽可以看到刀斧手的影子了。
“諸位,你們口口聲聲的冤枉,那我來問問你們,這百姓口中說的,若不是你們,那該是誰?指出來。”宋北云背著手:“若是指不出來,本官也只好疑罪從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