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寶奴只是輕笑著抬起頭:“為何要扔,我乃是那問心無愧者,為何要扔?有人送禮,那便接下就好。”
“可……”南院大王沉默半晌:“那人送來的東西,我怕有詐。”
“他不配。”佛寶奴冷哼一聲:“若不是我動了愛才之心,就憑那種伎倆也想哄騙于我?”
嘴硬……作為看著佛寶奴長大的人,王爺自然是知道這個丫頭的嘴是有多硬的,但卻也不好拆穿,所以他只能當做無事發生,安安靜靜的在驛站中吃了些東西,等雨小了一些后幾人再度踏上返鄉之路。
他們與送親的隊伍始終保持著五十里左右的距離,不太近也不太遠,而相比較送親隊伍的隆重和喧嘩,他們這兩架馬車就顯得無比低調了,任誰都想不到這里頭坐著的反倒是整個隊伍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隨著馬車的搖擺,佛寶奴將那個盒子打了開來,這東西沉重但多為一些不值錢的金陵特產,有些蘇繡、有些蜀繡,最值錢的是一對佩玉黃金龍鳳頭冠,上頭有一個小紙條寫著“賀新婚”,工工整整的寫著前唐時候的新婚祝詞。
佛寶奴厭惡的將這個扔到了一邊,覺得索然無味。
不過無意之間她發現了一本裝訂極為精美的冊子,她好奇的將冊子拿起,輕輕翻開,一股清新淡雅的茉莉花味道混合著特殊的墨香就撲面而來,而在扉頁上寫著一手小詞。
她一看到那字體,甚至都沒有看那個詞就直接翻了過去,內心的抵觸仍是讓她難以面對。
而這冊子里其他的內容,倒是頗為吸引了她,里頭的句子很怪,但若是細細讀來卻很是有滋味——“白晝將盡,身若滄海輕帆,諦聽晚潮起舞。”
佛寶奴很喜歡這些,她仔細的翻到了最后一頁,而等全部翻完時,沒想到在最末尾還是有一段很長的話,就如一封信似的。
而這封信沒有一丁點矯情,只是將人間之遺憾平鋪直敘的娓娓道來。
信的末尾上有一句話是“人間所謂相遇,不過皆是偶然。世事艱辛唯別居多,時者不利有別時輕嘆,追尋前程與自由者固然為美,使心生馳往。但世間之事為叛則不容,于家于國皆是如此,嘆只嘆生不逢時、遇不逢時,既不逢時則一別兩寬,再無惦念。為感姑娘以知己者遇之,遙祝一路順風。”
佛寶奴看完之后,天性就好哭的她早已是淚水縱橫,想嚎哭卻不得,心中只剩萬千感嘆。
她緩緩再將這本詩集翻到了最前,那一首送別緩緩如曲流出,一句“今宵別夢寒”,不禁讓人再度潸然淚下。
但她將為一國之君,哭不得悲不得,只得咬住毯子輕聲哽咽。
悲意盡后,她打開最后一個盒子,里頭并無什么特別的東西,只是有一個精致的銀質的圓盒,打開盒子里卻只有兩層似棉卻不是棉的東西和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這東西的用法。
佛寶奴看了幾眼,然后從盒中取出一塊方形的碳狀的黑塊,又用旁邊的小瓶子中按照紙條上的說法滴了幾滴油在那煤炭上,接著用火折子一點,那碳塊便燃了起來,冒出幽幽藍火。
她小心將這東西放入那銀盒子中,再裝入一個厚布袋子里,不一會兒這東西就如暖爐一般熱乎了起來。
而紙條下最后一句話便是“一日兩塊,用盡便是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