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族里所有的皮衣都穿在孩子們的身上,而即便是他們的那顏也同樣只是身穿著單薄的衣裳。
“卸貨。”
大班也不廢話,伸手一揮,大量的貨物被卸在了他們的部族中,這里頭包括食品、藥品、衣物等等過冬的必須品,而且商隊規模之大,這一隊貨物就足夠讓這個小部族這個冬天過得像天堂一般。
而在商隊卸貨的時候,那大班走上前跟那部族那顏聊了起來。
意思大概就是貨物可以留給他們,他們會跟金國說是他們部族將貨物攔截下來的,這些貨物足夠他們部族過這一個冬天了。
部族那顏聽完之后久久沒有回話,他的眼睛在外頭的貨物和遠處部族的孩子身上來回轉著圈,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這批貨物他們過不了這個冬天,可如果私自將這批貨物吞下,他們可能會被大汗處罰。
這是非常難以取舍的,因為在草原上,背信棄義的代價就是生命,通常會是族長那顏的生命,但如果不這樣,部族的血脈可能就無法得到繼續。
權衡再三之后,他讓他的兒子跟著他一起走到了后頭的帳篷里,可等到出來時,卻只有他兒子一人了,只是那個少年的手中提著一個頭顱,正是剛才那位那顏的頭顱。
這一下就連這位大班都被震撼到了,他看向那個雙眼赤紅強壓著淚水的少年,卻只能看到無邊的仇恨。
“這位少年說他的父親說,您是部族的恩人,我們草原的漢子從不虧欠人情,他讓您帶著他的頭顱去與金國交代,就說他用他的頭換了那些貨物。”
頭皮發麻……真的讓人頭皮發麻,能將一個族長逼到這個地步。這在大宋是難以想象的,這嚴酷的環境下到底造就了一個怎樣可怕的民族……
大班沒有說話,只是用一個精致的木頭盒子將那顏的頭顱放了進去,小心的安置好,然后帶上一路需要的基礎物資就繼續上路了。
而他們走出去時,回頭發現那整個部族的人都在門口唱著如雄鷹一般的歌謠在送別這些來自遠方的恩人。
“人有時候真的很復雜。”大班在避風處休整時,對身邊的學徒說道:“但就如那位頭領愿意為自己的部族獻上人頭一樣,我們何嘗不是在為大宋行走刀刃呢。”
“師父,草原的人真的勇。”
“嗯,真的勇。師父我啊,上過戰場,卻從未見過如此武勇的豪杰,我不敢想若是在戰場上遇到這樣的勇士,我們會輸得多慘。”大班長嘆一聲:“所以就莫要怪主家的伎倆陰狠,我大宋……也不容易。”
這顆頭沒過幾日就被擺在了金國皇帝的案臺上,他氣得七竅生煙,在問清楚這商隊大班之后,他更是氣憤,甚至直接召見了金帳汗國的使節,并親筆寫了質問的信讓他們交給金帳汗國的大汗。
接著金國這位暴躁的皇帝越想越不舒服,他索性不顧盟友之誼發兵出去搶奪那些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