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尚命。”
佛寶奴眉頭一跳,露出笑容:“好。”
說完之后,她轉身離去,而丁謂這個近五十歲的中年人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沒緩過神來,他回頭看了一眼恩師的尸體,咬著牙翻開筆墨就在這堂前寫下了之后惡臭千古的告遼國君臣書。
這一紙文章甚至和那指鹿為馬一并被稱為奸臣界的巔峰之作,但如今它卻是一封很平常的下克上檢舉信,上頭列舉了這位在遼國德高望重的老太師,當今遼皇的授業恩師的眾多罪證,甚至連平日不食硬肉、不食冷粥都成了罪責。
顛倒黑白之能可謂是前無古人。
佛寶奴就這樣一路殺了過去,她心中也頗為無奈,但真的沒有辦法,因為今日早晨,中風已久的遼皇崩了,但這個消息卻絕對不可傳出去。
因為一旦遼皇駕崩且還未來得及傳位的消息傳出去,遼國必然血雨腥風,畢竟契丹人從來不吃長子繼承那一套,佛寶奴只是大皇子而非太子,雖然她自稱也好、別人私下里稱呼也好,她都是以太子自居,可大義沒有加身!
這個節骨眼上,遼國不能亂,既然不能亂,就必然要殺掉一些人!這便是皇家,沒有道理的皇家,因為皇位只有一個。
皮室軍進城、多位重臣以及二皇子突然“謀反”,一些嗅覺靈敏的人已經捕捉到危險的氣息了,但這個時候并不能表現出著急戰隊的姿態,還需要等一等。
在清理掉外部威脅之后,佛寶奴領兵進入宮殿,先是軟禁的皇后、蕭貴妃、孫貴妃,接著逼著她們在遼皇的遺體面前喝下了毒酒,直接清空了遼皇的后宮。
等到事情辦完時,已是凌晨。
佛寶奴一個人坐在黑洞洞的大殿里,感受著屁股底下龍椅的冰冷和大殿上一拍“親人”的尸體,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然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嚎啕大哭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里回蕩,撕心裂肺。不過等哭過之后,佛寶奴卻仍然還是擦干了眼淚穿上了盔甲,在清冷無邊的夜里領兵開始點名京城各地的軍帳大營。
但凡露出一丁點不歸順的意思,大營便是血流成河,沒有一丁點的遲疑和猶豫。
佛寶奴手中的鮮血越來越多,她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淡定,最后甚至于她聽從了給他寫告君臣書的那個丁謂的說法,開始了斬草除根。
上至七八十歲老嫗,下至未斷奶的嬰孩,統統不可放過。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宋國,天剛蒙蒙亮,宋師傅就起床從房梁摘下落了雪的風干柿子,將干柿子一點點的掰碎放進米粥里一起熬煮。
突然間,他就像是有什么預感似的,突然抬起了頭:“奇怪了……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