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啊,前幾日那布頭還剩下幾多?弄些我來做個圍裙。”
“還有些,待我去取來。”
佛寶奴坐在河邊洗衣裳,耳邊傳來的全是村中農婦的嬉笑聲,無趣且平常。
她是個生面孔,不時有人過來與她搭上幾句話,但也都是無油無鹽的家常話,什么“你是誰家的媳婦”“你怎的生的如此好看”“喲,看身子怕不是有了”之類的東西。
倒也是有人會把家中存下來的一些吃食拿來分享分享,但也都是一些干巴的紅棗、果脯之類過年剩下的東西,看著便有些倒胃口。
“這宋家的媳婦生的好看是好看,就是笨手笨腳的,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人,倒像個大戶人家私奔來的小姐。”
旁邊突然出現了關于佛寶奴的討論,她沒有搭話只是豎起耳朵聽著,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說她笨手笨腳了,但她并不在乎,因為她本來就笨手笨腳。
這幾日來,她每日都圍著那家長里短的事情,洗衣做飯、灶臺水缸的,說真的已是有些厭煩了,不過倒也不是沒有開心的事,那便是每日宋狗下了工回家時給她帶來一些零碎時最是開心。
那些往日連瞧都瞧不上的東西,如今倒是成了稀罕東西,哪怕是半只燒雞、一塊豬肉都夠她開心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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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了衣裳,她端著盆跟一眾農婦回到村里,一上午的時光便已過去,轉眼便到了該做午飯的時候了。她會做飯,因為在軍中打仗時倒也需經常做飯,只是不好吃,她吃了這幾日之后現在最常干的事情就是拎著食材去隔壁楊大嫂家蹭,這也算是一種投機取巧,但……誰在乎呢,反正宋狗狗又不知道,晚上的時候等他回來做飯便是了。
今日她又是如此,拎著昨天宋北云買來的東西,來到隔壁寡居的楊大嫂家中,這楊大嫂說是大嫂卻也不過二十**的歲數,丈夫早年間死在了宋遼之戰中,家中倒是有個女兒已經十四五歲了,長得倒是秀氣在城中一處繡坊中給人當繡娘,收入勉勉強強夠上糊口。
“楊大嫂,今日又要麻煩你了。”
佛寶奴把肉蛋菜放在桌上,然后笑盈盈的坐在那逗弄起楊大嫂家中的老貓來,那楊大嫂端著一捧山芋糊糊走了出來,滿臉愧疚的說道:“宋家妹妹,這怎的好意思,每日都勞煩你送菜來,若是讓你家男人知道了,是要罵的。”
“不會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佛寶奴笑得前仰后合:“那廝聰明著呢,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唉……你們二人,一看那就不是鄉下人,怕是城里逃婚來到這的吧?”楊大嫂嘆氣道:“這金童玉女的模樣,哪里是這鄉下地方能出來的。”
佛寶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坐在那笑,而正在這時,外頭突然一陣嘈雜之聲傳來,佛寶奴好奇的走到窗口張望。
那楊大嫂一邊處理著佛寶奴送來的肉,一邊無奈說道:“那是鎮上來收租子衙內,每月都來的。等會子你莫要出去,我來與他說。”
嘈雜聲逐漸近了,楊大嫂放下手中的活出門去應付收租的人,而佛寶奴好奇心重,在屋里聽了一陣后終究是忍不住了,拿起桌上一塊芋頭加面粉烙出來的餅,叼在嘴上便走了出去。
“大爺,這田稅又漲了,讓我們該怎么活啊,我家男人去的早,就靠這三畝薄田過日子了,這隔三差五的漲,我們可吃不住啊。”楊大嫂在那央求著那些收租的人:“你們倒也是行行好。”
“你羅嗦什么羅嗦,早叫你將田地賣與員外,你就是不賣,那如今漲了你怪得了誰?”
那人一把推開楊大嫂,走到她的屋子前,剛想伸手去推搡佛寶奴時卻停了下來。而此刻周圍的數十名暗哨的手已經全部握在了刀把上,只要那人膽敢觸碰佛寶奴,一息之內這些人必然全部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