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他始終不肯用同化,因為同化這詞他覺得完全不足以體現出中原文明的張力,只有吞噬才能描述。化作自己的一部分,最后讓所有人都分不清到底誰是誰的,那既然分不清自然全是我的。
再隔了幾日后,草原使節離開了,他們簽了喪權辱國的條約,回去之后想來應是會收到責罰,但有些事情總歸是要有人承擔的。
后頭大概就是要著手處置金國了,但金國跟草原的情況并不相同,而且遼國絕對不能同意對金國使用懷柔政策,金遼兩國那可是夙敵、死敵,見面就是不死不休的那種,讓他們和平共處簡直不可能。
“宋大人,我們他日再見。”
那司在城外的十里亭處停下了車隊,他親自下來與宋北云告別,而有了宋北云的承諾之后,他現在對自己和自己部族的未來可謂是充滿了信心,回去便打算大干一場,甚至都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悸動。
“今年的冬日會很殘酷,你可要明白。”
“那司明白。”那司臉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然后雙手托著一套牛角杯遞向宋北云:“承蒙宋大人不嫌棄,這套牛角杯便留下吧,這代表了我和我部族對宋大人的情誼。”
“哈哈。”小宋接過杯子:“當日你摔的便是這一套吧。”
那司支吾了半晌卻是無話可說,只能朝宋北云深深鞠躬,帶著尷尬的笑容登上馬車揮手道別。
一場亂哄哄的故事進入了結尾,但卻這是下一段更亂哄哄的故事的開篇,小宋站在十里長亭中靜靜看向北方,外頭的風更是猖狂,吹起了他絲絨團簇的錦官服,露出內襯里的紫蟒袍。
“走吧。”
久久凝望之后,小宋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后靜靜候著的碧螺,而碧螺則詫異的問道:“爺,為何今日你要穿著華章來送他?”
“給他一份信心。”小宋笑道:“宋國的紫蟒,遼國的黑錦。就是為了讓他知道他身后站著的是誰。”
“碧螺明白了。”碧螺露出俏皮的笑臉:“碧螺這輩子最好的事便是當年沒聽那姓周的把爺給賣了。”
“哈哈哈。”小宋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畢竟你聰明。”
回到住所之后,一推門就見妙言一身鶴服鳳冠坐在他那前堂,而她的身后則坐著幾名遼國官員。
“見過貴妃娘娘。”小宋輕輕抱拳:“不知今日貴妃娘娘前來,有何貴干。”
妙言端起茶輕飲一口,輕聲道:“宋大人,聽聞貴國放了金帳汗國一馬,我國陛下聽聞甚是詫異,為何宋大人要做出如此背棄盟約之事?”
小宋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明白了今天這妙言來這里是干什么的,明面上是給宋北云給宋國施壓,但實際上卻是要讓遼國這些官員明白小宋的意圖是什么。
那這些人到底是革新派還是守舊派呢?小宋認為是革新派,因為守舊派根本聽不進人話的,而且妙言能帶來的一定也都是她這個陣營里的人。
明白了。
小宋笑著作揖道:“還請娘娘聽我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