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咳嗽了幾聲:“莫要胡言亂語,去吧。”
“孩兒告退了。”
小宋一身冷汗的走出了福王的宅邸,這是他這輩子在福王面前最心驚膽顫的一次,畢竟是要卸除福王的兵權,這件事擺在臺面上說的話,保不齊福王不反他下頭的人都要反,之所以他仍是把寶壓在了福王身上,就是篤定福王爺其實是個深明大義的人。
可如今大宋正在轉型的關鍵點上,整個中原更是處于自李唐結束之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有些東西自然是不變不行。
變法難啊,小宋仰頭看著天,呼出了一口白氣,想到除了這些,自己還要面對幾千年一次的小冰河時代,突然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就涌了上來。
這個時候最好是能有個溫暖且柔軟的東西來安撫一下小宋內心的無奈……
不過恐怕是來不及了,因為還有幾天就是元宵節了,他要趕過去看兒子,至于什么溫暖柔軟的東西,到了遼新都再說,反正總不至于摸一下都不給。
做上馬車,馬車上只有一些簡單的行李,不過趕車的人卻成了小魚。
他如今被調派給了宋北云,算是他的貼身侍衛,有個熟人在身邊,倒也是放心不少。
“宋大人,坐穩了。”
“嗯。”小宋坐在馬車廂中:“知道路么?”
“那自然是知道的。”小魚轉過頭笑道:“大人好好歇著吧,這幾日可是累壞了吧。”
“累倒還好。”小宋嘆了一口氣說道:“就是有些茫然啊,逆天而行好難。”
小魚的手是拿刀的,自然是沒什么好說的去安慰人,只能跟著嘆一口氣然后默默的催動馬車往城外趕去,畢竟如今已是下午,若不能在傍晚前趕到官道驛站,那晚上在外頭過夜可是要凍得打哆嗦的。
而此時此刻,紫式部剛面見完大宋天皇帝陛下從皇宮中出來,她如今的身份是日本國大名使臣,在大宋是有相應的法律所保護的,自然是不懼怕源氏家族的眼線,而久未見陽光的她站在皇宮門口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久都沒有見到日頭了。”
她說話時,旁邊站著的便是日本國的使者,他們看到紫式部,眼里都快噴出火來,但卻毫無辦法,因為就在剛才大宋皇帝已經為她正了名,作為藩屬國的使臣,對于宋天子的話其實還是要三思的,雖然他們現在真的很想直接把這個逃婚過來搗亂的藤原家的女兒給抓回去。
但……這種事如果真的干了,恐怕他們的命也就沒了。
“回去跟你們的主子說,我永遠都不可能回去與他結婚。”紫式部冷冷的看著那些使臣,說話甚至都不用他們本國的語言而是使用字正腔圓的大宋官話:“我等了他十三年,我不想再等了。”
說完,她甩了一下衣袖轉頭登上了馬車。
馬車啟動,她被帶往上午宋北云給她安置的宅子中。這里本就是他購置的別苑,平時除了幾個使喚人在這里維護之外,幾乎不會有人住在這里,環境什么自然不用說,而且宋大少爺選的地段那怎么可能會差。
這地方左邊便是皇家太學院,右邊是醫學院和工學院,正前方則是一條寬敞的學友路,至于為什么叫學友路,誰知道呢……反正這條街上從美食到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唯獨沒有那種煙花柳巷而且也嚴格禁止賭坊之類設施經營在此。
紫式部走入院中,看到里頭的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心中不免的暗暗感嘆,感嘆這上國自是有那能耐稱為上國的,一個別苑小宅也能有如此雍容。
“小姐,您真的要去長安嗎?”
“嗯。”紫式部坐在院中的小庭中,有些孤獨的看著天空:“我要離那個的地方遠一些,再遠一些。我要摒棄掉過去。”
“可是那個人……很危險的吧。”她的侍女小聲道:“我覺得有些危險。”
“還好吧,我喜歡和聰明人交談,他是聰明人。”紫式部轉頭看向丫鬟:“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要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