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前的時候,中原人總視草原人為蠻子、野人,而許多草原人也的確不干人事,但現在草原人在努力改變自身的形象,長安就像是展現他們本來模樣的窗口一般,這個機會的確是非常難得。
作別了宋北云,這位草原使者便要啟程去回復大汗了,在他路過那些陳列在路邊的大炮時,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輕輕嘆上一聲,便轉身離開。
至此,商務會談就徹底算是結束了,后續還有一些細枝末節的會由長安經貿司負責統籌洽談。但展銷會的時間卻延長了,一直延長到了年底。每天都會有車隊在長安城門中來來回回,這些車隊將各個國家的特產運來此地再將宋國的寶貝運出去,熱鬧非凡。
而每個新來長安的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巨炮陣列,無一不為所震撼。
除了這些外國人,長安本地人也都在討論這場閱兵,自盛唐至今,長安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曾幾何時他們是被西夏人稱之為爛人,被異族視為下等人。但如今一切都變了,他們可以抬頭挺胸了,在任何外人的面前都能昂首挺胸的說上一句“你們算個什么”。
他們其中也有很多人不理解為什么明明大宋如今如此強大卻選擇了與那些外族和平相處,難道不應該提著大炮去炸嗎,炸得他們血肉模糊為止。
但他們也知道,這種事他們插不上嘴,于是就有閑人開始罵宋北云,說他是個軟蛋。對于這些言論,宋北云其實也是知道的。但他根本無所謂,因為這幫人外行嘛,外行說什么都情有可原,跟他們計較一點用也沒有,反而拉低了自己的檔次。
“我的時間可不多。”小宋此刻趴在茶樓上看著下頭的長安城:“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往事**散,積意如山丘。圣人已為土,土復成海流。曷為夢寐中,常見孔與周。我現在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他身邊站著的人是小魚,小魚從來不多廢話,只是應了一聲就不再出聲了,而宋北云這句話顯然是對自己說的,他現在深切的感覺到古來君王尋求長生之術是為什么了,長生長生也許并非權勢放不下,是事業不可竟。
每一項事業都是以五年、十年計,人一生究竟能有幾個十年呢?二十歲很年輕,但轉眼便是三十,三十之后便是四十,然而即便是他到了五十歲,也不過就是第五個、第六個五年計劃罷了。
而第五個五年計劃的目標也不過就是完成全國文盲掃除率百分之六十。
他很久很久以前還琢磨著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直升飛機呢,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白扯。即便是他竭盡全力,也只不過是讓走彎路的時間去除掉,有些無法走捷徑的東西仍是要一步一個腳印,比如教育、比如收拾舊河山。
“老爺!”
這時金鈴兒的侍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可找到你了。”
宋北云回頭:“怎么了?”
“您可趕緊回家去吧,公主說你再不回去屋頂都要掀了。”
小宋不知發生了什么,急匆匆的跟上了腳步:“到底出了什么事?”
侍女嘆氣,有些不悅的說道:“還不是那個遼國皇……女人,來家中又是哭又是鬧的,哄都哄不住。也不知道你是怎的得罪了她,真是的。”
“行了。”小宋拍了她腦袋一下:“別抱怨了。”
“人家抱怨一下還不成么……老爺~”
“是是是,你抱怨你抱怨。”宋北云背著手往家中走:“還是我回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