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宋北云順手摸了一把鏟子,心中也害怕了起來,萬一那個妖尼姑突然暴起讓巧云有了個好歹,他今天就得把這妖尼姑給熬了湯去。
貓著腰來到窗口,往里頭這么一瞧,卻是發現妖尼姑卻正趴在巧云的肩頭哭著,看那樣子還挺委屈的,兩人在小聲交談,但卻也不知在說些什么。
不過巧云能說些什么呢,宋北云覺得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在用對付自己的法子對付這個妖尼姑。無非就是“嗯嗯嗯”、“對對對”、“是啊,怎么辦呢”、“那后來呢”。
這種套路百試不靈,對付宋北云都行之有效就不用說那妖尼姑了。
不過看到巧云沒有事,宋北云也放下了鏟子默默的退了回去,他們女人之間的事也沒什么好參與的,聽來也無非就是些抱怨和委屈,總不能指望著妖尼姑有什么治國經略對吧。
“怪了,您說都是兩姐妹,怎么差距這么大呢。”
宋北云閑來無事就又來到了太后那個小院外頭,她跟宋北云住的地方是有些距離的,大概能隔了有二里地,這里算是個皇家囚室,一般就用來軟禁后宮妃嬪之類的地方,算是個盛唐遺風,動不動就讓人出家,而這出家的地方便是這里。
“兩人境遇畢竟不同。”
太后一身僧衣坐在那里搗碎花瓣用來制作染料和胭脂,這是她在這里為數不多的樂趣,剩余的便是縫制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還有繡花,相比較趙橙來說,她才是真正的修身養性。
“都是郡主出身,教育程度也差不多。”宋北云默默搖頭道:“讓人費解。”
太后掩口而笑,良久之后才開口說道:“一樣米百樣人,金鈴兒那孩子自幼便跳脫聰慧,但趙橙與她可不同,趙橙自幼時便飛揚跋扈,即便是性兒都多次遭她欺凌。再往后,泰王作亂,我只是剝去了他王爵之位,這趙橙自然也就成了庶民,一日在天一日在泥的,心中難免也有些凄涼,久抑成魔便是如此了。”
對對對!
宋北云這才意識到面前這個一貫不太聰明的太后娘娘好歹曾經也是垂簾聽政的存在,她的不聰明只是在政治上的不敏感和戀愛腦,以及本性相對單純而容易受人蒙蔽,但她可是實打實的世家出身,在閱歷、知識方面要強過大部分人的,況且能安穩活到現在足夠證明了她其實也沒有想的那么笨。
這太后就讓宋北云想到了民國時的一個人——張勛。
張勛這位爺,復辟帝制之后卻沒有被人弄死反而成為為數不多一路活到自然死的人,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很多事情其實沒有做絕,大家都互相給了退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夠聰明,所有人都在利用他,最后自然也就懶得去針對他。
太后娘娘也是如此,她在位的時候,宋北云利用她、外戚利用她、群臣利用她,最后扳倒了她,自然也就懶得再去跟她計較了。
但現在看來,如果她不去碰政治,這位娘娘保不齊還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煩人的很。”宋北云嘆氣道:“我是盡量不招惹她,她之前的瘋魔可是嚇死人了。”
“她的清修是假清修,心不可定。”太后笑著說話,一邊將搗好的花泥裝入一個銀質的盒子中,放在蠟燭上炙烤一邊往里頭放入蜂蠟攪拌:“當年我也是如此,后在此多年也是想明白了,人這一世有時圖個三餐溫飽便已是長樂。”
說完,她仰頭看向宋北云:“你知道我當年為何對你特別青睞。”
“不知啊,可能是長得好看吧。”
“去去去,小孩子整日說些不正經的。”太后搖頭打趣道:“你便是長得再好看又如何,好看的男子我見得太多了。只是你的眼神像極了年輕時的金郎,我一眼便知你不是個享樂之人。我便是想栽培你一番,沒想到最后我也栽在了你的手中。”
“唉,娘娘可不好這么說。”宋北云連連擺手:“我可是一直掛念著娘娘的情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