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其實心里很生氣,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居然終究在這一日把刀子架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光如此,這人還是自己女兒的夫婿,外孫的爹爹,但今日卻干出這種事情來。
“那些都是為國家出生入死的功臣。”
“國家忘了他們么?”宋北云一臉堅定且無畏的回答道:“他們本可永享富貴,誰聽說過一戶人家按人頭給俸祿的,這還不是國家對他們最大的承諾嗎?”
福王一時語塞,他坐在那半晌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喝了口茶,卻聽那宋北云說道:“一月什么都不干,俸祿達千貫。國家難道不是在養著他們么?哦,非要驕奢淫逸,那能怪的誰身上去。再說了,他們是否是有功之臣與他們是否斂財腐敗這本就是兩件事。”
宋北云的話讓福王的心中一頓,知道這件事恐怕已經沒有了回旋的余地,他坐在那能做的也不過就是深深的一嘆,自己終究是沒有照顧好這些老兄弟。
“王爺,你只要說我做錯了一件事,我立刻甩手回長安,三十年內不再踏入金陵城。”
宋北云一句話就把福王也挑急眼了:“你敢!你這就是擁兵自重!”
“總得有人保我大宋最后一片血脈。”宋北云仍是那一副不緊不慢的回答道:“我明知大廈將傾,既不可力挽狂瀾,難道還不能蓄勢重建不成?”
福王眼睛慢慢的閉上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后終究是服軟。
“留些情面吧。”福王輕聲囑咐:“他們畢竟都是本王的老部下。”
“這一點自然啊,勛貴勛貴,終究是要貴一些的。”宋北云輕聲道:“對了,王爺。等官家返京之后,王爺倒不如提出去長安居住吧,多少是有個照應,若是總是孤身置福州,金鈴兒總是不放心。”
福王聞聽此言,心中倒是凄然,這手中的權終究還是被奪了。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話,面前這個小子就一定會把他的老部下統統辦掉,而一旦同意了從此以后天下之政,再也跟自己沒有半分瓜葛,終究是從權力中心走了出來。
“王爺也莫要難過了,您只要還在這個位置上,勛貴便以你為天,將你架在道義和法典之間炙烤,你護也不是不護也不是,有些事肯定是要經歷的。軍改兩年遲遲不落實,讓其他人見了誰還當這改革是一回事呢。”宋北云雙手撐在桌上起身說道:“如今全面改革開始,一條線卻能拉出這么多上層貴族,這不就是個笑話么。既然要走這條路,那為何不走的徹底一些、明確一些呢?”
福王臉上還是有陰霾,他心中自是有難處,可面對這改革的滔天巨浪,他也沒有什么好處置的辦法,怪之怪這太平日子長了,當年那些以軀護國者都被這亂花迷醉了眼,干出這等事來,如今已經是要被抓出去當典型了,而恰好他們跟朝中的實權官吏又不同,他們手中無實權又是高位者,恰恰符合宋北云那打老虎樹典型的行動方針。
這一次,當真是天王老子都護不住他們幾個了。
“那被你抓的幾人現在何處?”
“大理寺。”宋北云沒有半分猶豫:“而且我已找人偷偷知會那幾位公爺了,趁著王爺來這里的時候。”
“你!!!”
福王立刻起身,拂袖而出。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混賬連自己都算計上了!